来了。当他终于好转,大夫擦着冷汗,啧啧称叹。 “老朽从医三十几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大人意志之强当真令人感佩。” 虽是恭维,却是他的真心话。 “大夫过谦了。”陆行云淡然一笑,转眸望向天际的浮云。 四年前,他两次踏进鬼门关,谁料今日他竟不想死了,世事如棋,当真变幻莫测。 之后,陆行云一边静心养病,一边让书庭派人打探姜知柳的下落。因不想让陆家老两口担心,所以并未书信告知,只说得知姜知柳和烨烨还活着,在这边打探消息。 这一呆就是足足两个月,他的伤势好了大半,大夫本欲让他继续休养,他记挂姜知柳哪里坐得住。 临行前,书庭道:“侯爷,假期将满,刑部那边说有要案发生,请你尽快赶回。” 陆行云是刑部尚书,纵然有要案,作为下属哪敢这样督催,无非是圣上介于面子,让刑部官员传其旨意罢了。 陆行云眉头微蹙,靠在桌案前沉吟片刻,执笔写道:圣上恭安,微臣自少时入内阁任编修,后得重用入主刑部,全赖圣上垂青,方能一展所长,为朝廷效力、为百姓鸣冤。 纵观这二十五年,微臣于圣上尽忠、为朋友尽义、为陆氏尽孝,所行所为虽问心无愧,却唯负柳儿。自她与犬子葬于大火,微臣终日难安,夜夜为梦魇所困,虽活着不过行尸走肉尔。 今有幸得知其未死,微臣如溺者逢生,喜不自胜,权衡再三,微臣决意请辞,望圣上恩准,允微臣一届自由身。余生所念,守柳儿一人,踏万里河山。 罪臣陆行云请奏。 “去吧,八百里加急。” 望着陆行云递给自己的奏折,书亭脸色一变,突然跪下来,眼里满是恳求:“侯爷,你一定要三思啊!老侯爷半生热血才换得陆家满门荣耀,你这一封奏折上去,毁得不仅是你的前程,还有老侯爷毕生的心血!” 陆行云叹了叹,眸中似浮云飘远:“你说的我都懂,可柳儿远在杭州,我只能这样做。” “可是侯爷,来日方长,你不一定得现在请辞啊,也许以后你们就有转机了呢?” 陆行云挑了挑唇,眼里泛起苦笑:“什么转机?是我远在千里之外,眼睁睁看她与别人喜结连理的转机?还是她需要别人之时,我依旧无法守在她身侧的转机?” “书庭,柳儿已经不是当初的柳儿了,她心里没有我了,就连恨都没有了,你明白吗?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走了...” “侯爷...”书庭还想争辩,却被堵得说不出话。 陆行云深吸了口气,将奏折塞到他手里,起身往屋里走去。他单手杵着拐杖,走的一瘸一拐,身形单薄孤寂,秋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衬得他越发凄冷。 书亭攥着奏折,沉沉地叹了叹,默然地走了。 待奏折寄出,两人便一路往杭州赶去,为了加快速度,陆行云半道转了水路,岂料他往日不曾正经走过水路,坐的久了就开始晕船。整日躺在床上,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 书庭劝他不如该走陆路,可他不同意,没有办法,书庭只好用尽办法给他缓解,却都收效甚微,这般赶了半个月终于到了杭州。 下船的时候,他竟比之前瘦了两圈,脸颊凹陷,肤色苍白,消瘦得如同麻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此刻,他刚扔掉拐杖,走起路来还不甚熟练,脚步虚浮,很是蹒跚。书庭只好将他扶上马车,径直到了桂花街甜水巷。 据暗哨来报,姜知柳就住在这里。 不过陆行云知她不会见他,早就吩咐书庭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