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今日是孙家,那么明日又是谁?倘若他今日只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他纵然拼却性命不要,只怕也救不得她一根头发。 可他若要保住权威,势必要回京,那么可想而知,他和她几乎是再也没有几乎了,纵然有也犹如沧海一粟,极为渺茫。 他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只要她放弃行商,做个普通女子便好了,以他陆家的根基,必能保她衣食无忧,一个说你已经负了她伤了她,难道还想再次折了她的羽翼,将她捆在那一隅宅院里吗? 他闭上眼眸,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中。良久后,窗外传来一阵敲梆子的声音,子时了。 他睁开眼眸,双手骤然松开,眼底笼起了深深的烟云。 也罢,谁说守护那份笑容就得寸步不离,与她朝夕相对,只要她平安喜乐,纵然那人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好,他也就安心了。不就是爱而不得吗?她之前不就受过四年,他受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眼眶一湿,蕴起氤氲的水雾,唇角微扬,露出释然的微笑,好似风中的蒲公英越飘越远。 他轻柔地握住女子的手,含泪的眼眸深深地凝在她脸上,满是眷恋与痴缠,似刻刀一般将她的面容一笔一画雕镌刻在心底深处,越来越深。 烛光轻曳,滚热的烛泪一行行落下,在重叠中见证着黑夜的流逝。 陆行云一遍遍祈祷,希望时光走得再慢些,可日月轮转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黎民破晓,第一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洁净的地毯上时,他知道时辰到了。 他闭上眼眸,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是用尽毕生力气一般,要将她的体温印如血肉里。 片刻后,他睁眸,轻轻松开她的手。 他深深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女子,心底似像是有惊涛海浪在叫嚣着,可他只拢住拳头,俯身在女子额上轻柔地贴了一下。 在那熟系又陌生的气息从鼻尖传入心底之前,他倏地站起来,像是逃跑似的,快步离去,仿佛慢一点就走不了。 当他走到门外的瞬间,床上的女子浓密的羽睫一颤,骤然睁开眼眸,她转头朝门口望去,那里空荡荡的,已空无一人。 锦衾下的手紧了紧,姜知柳眸中蕴起一丝复杂,若流云聚了又散,最终归于沉寂。 她叹了叹,轻浅的像是蜻蜓点水,了无痕迹。 作者有话说: 放心,他们不会就这么结束。 第46章 为她翻案 回去之后, 书庭已在院里候着,见他来了,忙迎上来:“侯爷,李公子的尸首和相关人证、物证都已找到, 小的已命人带到府衙。” 陆行云眸光一烁, 转身去了府衙,花了两天时间将案情梳理的清清楚楚。 这日清晨, 旭日东升, 万里无云, 瓦蓝的天空似一面澄澈的镜子。 伴着一阵响亮鼓声, 街头巷尾的群众纷纷向府衙行去,肃穆的大堂上,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男子坐在府案前,场下立着三人,左边是许知州和一名年轻公子,最右边是姜知柳。 门口处,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听说那李家公子吃了香橼楼的饭就死了,这都过去半个月了, 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什么好审的?” “是呀, 按说主审官不是许知州吗?他怎么在堂下,成了被审之人了?” 大堂西侧的斗室里,陆行云坐在窗户后面, 默然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他蹙起眉头,朝台上的官员点头示意。 对方颔了颔首, 敲响惊堂木:“肃静!本府乃本省知府鲁源, 今日特开堂审理李公子丧命一案, 经查李公子并非死于食物中毒,而是他谋杀,死因是一道菜里被孙家少主命人加了过量的苦杏仁粉末。” 众人一惊,纷纷向姜知柳身旁的年轻公子看去。 “啊呀,这孙家素有善名,这孙公子更是有名的菩萨心肠,每年都开铺放粮,这莫不是冤枉了他吧?” “肃静!”鲁知府眉头一骤,再度敲响惊堂木,将人证、物证纷纷传来,举证着是孙家的小厮,下毒之事正是他收买李家下人做的,香橼楼里腐坏的食物也是他乘夜偷偷藏进去的,物证则是那盘被孙家小厮下毒的菜,原本他已偷偷处理,却被李家的猫吃了,死状和李家公子一模一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