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后, 陆行云二人当即上了马车,听着车内的咳嗽声, 书庭叹了叹, 将马车往医馆驰去。 一路赶来,他家侯爷连去医馆看诊的时间都没有,耽搁不得了。 转了几道弯, 遇到一家即将关门的医馆, 书庭赶紧下去拦住,请大夫给陆行云看诊。大夫是个老郎中, 把完脉之后, 拂着半白的胡须叹道:“这位公子, 不是我说你,观你的脉象,显然以前伤过心肺,且患过严重的肺疾,若再不爱惜身子,怕是要变为陈疾。” 书庭皱起眉头,朝陆行云看去,见他眉眼低垂,面色平静,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大夫则摇摇头,拿起银针替他扎了几针,尔后开了几幅药。 离开医馆,二人回到马车上,书庭问:“侯爷,那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不了,回扬州。” “可香橼楼已经开业,咱们回去也赶不及呀?”书庭一怔。 “我知道。”车内的声音极淡,含着疲惫。 听他这样说,书庭叹了叹,扬鞭往扬州赶去。幸而大夫开了药丸,方便服用,陆行云就着暖壶里的水,服下了。 出城后,夜色越加黑沉,天上只稀疏的几颗星斗和暗淡的月光,周围旷野阡陌,暗寂无声,唯有他们的马车发出一阵阵车轮声,在暗夜中显得分外明晰。 “侯爷,你后悔吗?”忍了许久,书庭终于忍不住开口。 车内,陆行云睁开眼皮,漆黑眼眸在晦暗的光线下如同浸透万年的黑濯石,泛着幽静的微茫。 “为何要悔?” “可是侯爷,你为了这瓷瓶不仅跳河染病,还...若早知那瓶子却是姜夫人故人所窃,还不如一早禀明身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费心费力,还辱没了你...” 陆行云凝了凝,望着摇曳的车帘,眸光清幽:“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且此事不过巧合,若瓶子在别人手中,不依旧得如此吗?” “...”书庭抿了抿唇,摇头一叹,举目望向远方。 茫茫夜色中,马车沿着大道孑然独行,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原野尽头。 回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陆行云在马车上睡了一宿,精力稍微恢复了些,回了落脚的客栈,简单梳洗过后,书庭沉思了片刻,替他找了件大红的衣服。 拂着鲜亮光滑的绸缎,陆行云眸光一深,眼前浮现上次与姜知柳分别的情形。 那天,他穿得也是这样的衣裳。 以前他只觉得红衣惹眼,现在却觉得,明亮的颜色原来更加动人心弦,如同那抹玫瑰红。 唇畔微扬,他缓缓垂下手臂,眸中泛起叹息:“换别的吧。” 书庭怔了怔,才醒悟过来,他既是偷偷前去,自然不想让姜知柳看到,红衣太过醒目了。 于是,他又寻了件素净的衣服,帮陆行云换上。整理好仪容,陆行云又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和鬓发,这才举步出门。 书庭默然一叹,跟着出去了。 到了香橼楼,陆行云却不进去,只停在斜对面的酒馆前,透过窗帘远远地看着。 今日是开业的第二天,此刻时间尚早,但姜知柳已经来了,她穿了个件落霞色冬裙,袖口和领子上浅浅的狐毛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臃肿,又衬的她大方雍容。 她在酒楼里忙前忙后,指挥着店里的事宜,当明亮的骄阳透过东边的飞檐映入楼里时,姜知柳领着绿枝走到门前,在一阵敲锣打鼓后,她清了清嗓子,朝来往的人群朗声道:“昨日得众乡亲捧场,香橼楼宾朋满座、蓬荜生辉,今日本店将持续推出开业酬宾活动,凡进店用餐着,特赠十里沉香酿一壶,什锦鲈鱼一份,消费满五十文者,打六折,消费满两百文者,可令贵宾卡一张,以后进店消费,皆享九点五折优惠,初次之外每月五日、十五日、二十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