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爱说人闲话的秋娘,也忍不住叹道:“世子爷确实难得,整个京城再没有比之更清贵的了。” 秋娘的动作很是轻柔,沈谣趴在大红底鲤鱼菊花锦枕上,丝毫未将几人的话听入耳中,心里却在琢磨着今个儿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安姨娘的确是中了毒,原本看了安姨娘的面色,她隐隐猜出中的是一种名叫‘失魂’的致幻药物,再到出了门遇到徐姨娘身旁的嬷嬷,隐隐嗅到失魂的味道,她便知自己所料不差。 说起来沈谣的五感异于常人,尤其是鼻子能嗅到常人嗅不到的气味,说是狗鼻子灵敏亦不过如此。 只是事情真的如此简单? 徐姨娘所图为何,母亲身侧仆妇环绕,纵使一时被安姨娘钻了空子,亦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将人轻易掐死。 她不相信徐姨娘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恐吓夫人,亦或者是陷害安姨娘,毕竟药物残留在安姨娘体内,一验便知有人投毒。 “究竟是为了什么?”沈谣不由呢喃出声。 秋娘见自家姑娘一脸凝思状,便知她在想什么。 “姑娘切勿忧思过甚,左右也不关咱们的事儿,莫伤了身子。” 沈谣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听到低低的说话声,沈谣向来浅眠,丁点声音便会惊醒,“何事?” 丫鬟青画回头正对上六姑娘清凌凌的眸子,不由打了个激灵,低声道:“奴婢们说话吵着姑娘了,都是青画不好……” 青画在沈谣无声的逼视下不由放缓了声调,“奴婢听说桃安居下午丢了东西。” 沈谣蹙起的秀眉不由舒展,轻轻道了一句:“原来如此。” “丢了什么东西?”沈谣仿佛自言自语。 丫鬟青画素来活泼,与各院的下人处的都不错,是以经常会听来一些流言蜚语。 “听说徐姨娘的表叔就是李管事,在给府里采买东西时掺了不少次货,贪了不少银钱,前个儿在外采买东西时被人抓了个正着。夫人院里的朱嬷嬷从李管事身上搜到一个册子,据说里面记载着这许多年各处贪下的银钱。”青画口齿伶俐,说话条理分明,听的人也舒畅。 “这么说来丢的便是那册子。”沈谣眉头蹙起,心道徐姨娘竟为了表叔便行此险招,委实蠢笨。 就算李管事贪墨的银钱都给了徐姨娘,也犯不着为此杀害夫人,毕竟故意杀害主母和贪了些许银钱相比,孰轻孰重,她不信徐姨娘分辨不出。 翌日,国公夫人便带了人将徐姨娘的院子搜了个里外朝天,然而她并未找到丢失的册子。 徐姨娘深觉受到莫大欺辱,当日夜里便向国公爷告了状。 连续数日闹得鸡犬不宁,沈老夫人懒得管长房的腌脏事儿,带着几个小辈去了积善寺礼佛。 沈谣的腰伤尚未老利索,但也不想留在府中,遂跟着老夫人去了积善寺。 说起来在十二岁以前沈谣的大多数时光不是在寺院便是在山中,遂对山寺有一股自然的亲近之感。 积善寺的主持亲自迎了老夫人进去,沈谣陪着老夫人礼佛,其他人便各自散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老夫人便对沈谣道:“你且去吧,整日里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也怪无趣的。” “祖母说哪里话,我本就性子沉闷,莫不是祖母嫌弃娓娓了?”沈谣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娇嗔。 老夫人的脸上瞬间漾起一股笑意,“去吧,那几个丫头怕是要玩疯了,你多看顾着些。” 沈谣知晓老夫人的好意,她早年病弱一年有大半年随着师傅在山中治病,与几个兄弟姐妹接触不多,是以并不亲近,老夫人便想让她他们多接触些日子,增进兄妹之间的感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