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提醒她,武安侯世子尚在国公府。周氏这才作罢,命人请了府医看诊。 府医开了方子,不及丫鬟将药煎好,武安侯世子武清炜便向周氏告了罪,执意将武清妍带回侯府。 周氏假作挽留,瞧着武清妍病歪歪的样子,心中自是巴不得武清炜早早将人带回去,免得人真死在了国公府,到时难以收场。 沈翀下值后来紫藤院小坐了片刻,与她说了会儿话,俱都是寻常家话,多问及她平日喜好。 交谈之后,沈翀发现沈谣其实很好伺候,她对身边的人或是物都只有一个要求,简单舒适。除此之外,唯独对吃食极其讲究,不仅味美,形亦美,食材除了新鲜,还讲究个食补,但凡有丁点损身之物她都不沾。 这点沈翀很能理解,沈谣惜命,同样她比大多数人看得开,也会享受生活。 自此,沈翀时常会来紫藤院小坐,除他之外,还有一人时常光顾紫藤院,便是寄居在国公府的表小姐林锦瑟,有时候林锦玉会跟她一起来。 林锦瑟会跟她说些诗词歌赋、衣裳首饰、针线女红之类的,大多数时候沈谣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她发呆时并不是目中无人,反而是定定地瞧着林锦瑟,时常会将林锦瑟看的忘记自己想要说的话,最终只能讷讷地闭嘴。 于是她隔日又拿了绣箩,坐在沈谣旁边绣花。初时还与沈谣说着花样子,后来她发现沈谣根本就不会绣花,便不再多言。 青画见此情景,时常会拉着小丫鬟青禾嘀嘀咕咕。 “要不是表姑娘是女的,我真以为她是看上咱们姑娘了。” 青禾长了一张包子脸,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脸颊有小小的梨涡,沈谣很喜欢,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只玲珑可爱的小兔子。 “我似乎知道她为何总来紫藤院了。”青画做出一副高深模样。 青禾忙眨巴着眼睛,渴求道:“快说嘛青画姐姐,她总粘着咱们姑娘作甚?” 便是青禾这单纯的小丫头也看得出来林锦瑟对沈谣并不见得多喜欢。 青画道:“你想想平日里谁常来咱们院子?” 青禾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叫道:“哦!我知道了,她是为了——” 青画忙捂住她的嘴,怕她叫得太大声被林锦瑟听到了。 青禾眨了眨眼,低声道:“她是为了世子爷。” “怪不得那日她会替武清妍求情,原来是为了讨好武清妍的姐姐武清霜,未来的当家主母。” 沈谣耳聪目明,两人的说话声自是听得一清二楚,萦绕在心中多日的困惑终于解开。 之所以她此时才想明白,归咎于沈谣从小受到的嫡女教养有关,在她的认知里女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主动与人为妾的。依照国公夫人对侄女的疼爱,林锦瑟姐妹嫁入官家为正妻实在不是难事儿,更何况两姐妹生的花容玉貌、知书识礼。 她一开始便没有往这方面想,如今听青画说来,样样都说得通,是以她才明了,是自己入了迷障,先入为主。 此后的一日,沈翀来时恰好林锦瑟也在,沈谣将两人打量一番后,忽然指着林锦瑟道:“她想做你的妾室,你应不应?” 彼时沈翀正呷了一口茶水,尚未咽下,便被她直白的言语惊得岔了气,险些就喷在了沈谣的脸上。 而林锦瑟正端起的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一张小脸白的吓人。 沈谣端详林锦瑟的神情,悟道:“难不成你是想做正妻,这怕是有些困难。” 何止困难,简直比登天还难。林锦瑟被沈谣一句接一句的雷劈的是外焦里嫩,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半晌,泪眼婆娑地指着沈谣道:“我不过是看你孤单,想与你亲近一些罢了,竟被你说的这般不堪,平白地毁了女儿家的名声,我日后还嫁不嫁人了?” 沈翀原本也觉着对不住林家表妹,可听见她后面说的话,脸色顿时变了。 旁人听不出,他还不知道,她这是有意将名声毁了,并怪在沈谣头上。国公夫人心中必然愧疚,说不得就会依了林锦瑟的心思。 沈谣被她哭得头疼,冷着一张脸道:“你若不喜,不应便是。” 说罢也不管外头的两人,兀自进了闺房。 不了解沈谣的人听了这番话定然觉着她是故意让林锦瑟难堪,但沈翀知道她只是想把事情挑明,不懂得委婉而已。在她的世界里,一便是一,二便是二,无须这般迂回婉转。 便是如此才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沈翀思量沈谣可能是觉得林锦瑟羞于出口,方才会二愣子似的将女儿家的心事宣之于口。 她哪里会知道女儿家心事的百转千回。 “今日之事实乃误会,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瞥了一眼林锦瑟身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