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姬如渊打交道数年依旧未曾看透此人,沈翕摩挲着手中的茶盏道:“此人贪财惜命、狡诈多智、残暴冷血。” 这些词汇中没有一个是褒奖,却与沈谣多日来的接触大相径庭。 她未再犹豫,遂将今日在监牢中的所见所闻俱告知沈翕。 姬如渊的那番警告言犹在耳,但她深知如若出事儿,能救得她只有魏国公府,锦衣卫怕是自身难保。 “中秋……”沈翕若有所思,将沈谣晾在一旁。 她让张煦白问的几个问题旁人不知其意,但姬如渊狡猾成性怕是早瞧出端倪,他却一直缄口不言,甚至连结果都不曾问。 沈谣兀自上前将兄长捎带的糕点打开,捻出一枚枫叶状的糕点,慢条斯理地塞入口中品尝,她来之前未及用膳,这会儿子确实有些饿了。 待她吃完第二个糕点后,沈翕像是突然发觉她的存在,忙笑道:“饿了吧,快些回去用饭。” 临她出门,沈翕又叮嘱道:“日后出门多带些随从,有事可以直接找沈武。” 沈武是魏国公府的大管家,只听从沈翕的命令。 即便沈翕不说,她也知道近日街上不太平,不然她也不会在大街上被北鲜的细作劫持。 沈谣抬眸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想了想又将今日自己试探语嫣然的缘由告知了父亲。 “你怀疑语嫣然说的都是假的?”沈翕有些惊讶,他未曾想到女儿小小年纪竟这般心思深沉。 沈谣眉眼未有半点动静,只低声道:“是。如果有人刻意用摄魂术反复教她说这些话,将前前后后推演的一般无二,那么张煦白施术得到便是别人想要我们知道的结果。” 她故意捡一些所有人都会遗漏的细枝末节试探,果然语嫣然露出了破绽。 第46章 学画 经此一事后她决心在家好好养病,多数时候倒是在沈小九的院子里。 沈小九已满月,因着他出生时的种种异状,魏国公并未大肆操办满月宴,只是家中亲眷草草办了了事,便是魏国公本人对幺子也并无多少关爱,旁人自然见风使舵。唯独老夫人对一众子孙一视同仁,时不时赏赐些东西下来,若不然这猫儿大的月娃在偌大的魏国公府怕是活不下来。 绿柳抱着针线笸箩在摇篮旁做针线,时不时抬头看下身旁熟睡的婴儿。 沈谣看了看她怀中的笸箩,见里面放了两双婴儿的虎头鞋,两三个肚兜,随意拿起一个《鱼戏莲》图样的红肚兜翻开,见其针法多样、色彩艳丽、图案朴实,且针脚细腻,完全不似一个烧火丫头的水准,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绿柳做得一手好针黹,这鲤鱼活灵活现,我瞧着似乎是蜀绣。” 绿柳腼腆地笑了笑:“当不得姑娘如此夸赞,如蝉、秋容两位姐姐做的针线才是真的好呢,我这手艺实在比不了。” 青竹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如蝉是二姑娘贴身丫鬟,秋容是二夫人院里丫鬟,皆是主子跟前得脸的丫头,绿柳却能与之交好,尤其是二姑娘因着魏国公夫人的缘故,本就讨厌沈小九,更不可能来看他,这绿柳倒是很有几分能耐。 沈谣一边逗弄着沈小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听说蜀绣中有一门双面绣很是出彩,你可会?” “自是不会的,如双面绣这种高超技法多是家传秘法,奴婢出身卑微,从前连见都未曾见过,还是来了国公府之后才有缘得见。”两人聊了一会儿,绿柳的神色放松下来。 沈谣又跟她唠了几句家常,忽然道:“姬大人是不是特别爱吃羊汤” “那是……”当然还没说出口,绿柳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呜哇——”沈谣正要再问,一声啼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绿柳忙告了罪,上前查看沈小九的尿片,待她收拾完,屋子里已没了沈谣主仆的身影。 青竹疑惑道:“姑娘可是怀疑绿柳是锦衣卫的探子?” “不是怀疑,是确定。”沈谣眉心微拧,她前几日无意间在沈小九的院子里发现了鸟粪,是鸽子留下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