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连忙转身迎了上去,不停告罪,末了又狠狠瞪了一眼守在院门处的小丫鬟,暗怪后者不出声警告。 “还不快将地上的碎片清理了,若是刮伤了姑娘,仔细你们的皮肉。” 二夫人冷冷一哼,下人们噤若寒蝉,忙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沈茹见到母亲,泪流得更凶了,扑倒在二夫人怀中哭泣道:“二姐姐眼中分明就没有咱们二房,往后她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岂不将女儿踩在脚底下。” 见女儿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二夫人心疼地拍着女儿的背,温声安慰道:“嫁入皇家非是好事,那里头的腌臜事情岂是常人能受得住的,你且看看前太子妃是个什么下场。” 先太子死后被当今陛下昭雪,复太子位,谥号明懿皇太子。而作为遗孀的先太子妃朱氏下落不明,流落民间数载被当今陛下寻回,封为明懿敬妃。 当年先太子被误判谋反,东宫血流成河,便是太子妃母家也惨遭牵连,朱氏满门覆灭。现如今的明懿敬妃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独自一人住在朱雀街的王府内,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似是早看到了沈慧的下场一般,沈茹的哭声间歇,摸着眼泪儿撒娇道:“女儿还想多陪娘亲几年,哪里就着急嫁人了!” 当娘的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拿帕子轻轻地拭去女儿眼角的泪痕,笑道:“便是不成亲,婚事也是要早早定下的。早先我与你爹爹也曾相中几个年轻有为的后生,改明让你爹爹将人邀请到府中,相看一番如何?” “娘!”沈茹扭捏的绞着帕子,心中却在猜想爹娘为自己相看的是何人。 夜里沈二老爷回来听说了此事,将沈茹叫到跟前好一通骂,便是二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教得好女儿,整日里添乱,若是误了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沈二老爷得知光禄寺少卿告老还乡,留了空缺,近日他正四下活动以谋得光禄寺少卿之职,他现如今正任职礼部主事,正六品的官一待就是五年,以正常升调,逢三年稽考,他此番升迁至礼部仪制司郎中是十拿九稳,但这官职既无实权,又没油水,这才急得上窜下跳。 二夫人陡然想起不久前,夫君提起自己不久将升任礼部仪制司郎中,正是紧要时刻,不由软语温声道:“都是妾身的错。” 遣退了女儿,二夫人忙向沈二老爷询问升迁之事。 “哼!一个礼部仪制司郎中也值得你紧张如斯!”沈老爷一脸自得,显然是忘了自己不久前上下打点谋求礼部仪制司郎中时的紧张样儿。 二夫人听出有异,知晓老爷有了更好的去处,忙温存地上前端茶倒水,复又替二老爷按捏肩膀。 “老爷此言可是谋了肥缺?” 沈二老爷不由大笑:“知我莫若你。礼部仪制司不过是个盲肠般可有可无的部门,不过一小吏,日日以笔札事人,又没实权。”说到此,他的目光不由幽深了几分。 嫡亲的兄长任户部尚书,正二品大员。自个儿却在正六品官位上苦苦挣扎无法升迁,沈二老爷心中哪里不怨,这么多年下来这怨恨与日俱增,也是造就内宅大房二房水火不容的根本原因。 虽然心中有怨,但他不得不依附长房,即便大哥不为他说话,凭借他魏国公亲弟弟的身份,大小官员都会对他礼让几分。况且此次谋求光禄寺少卿之职,还得依仗长房,现任光禄寺卿正是沈翕的同科进士,若是他肯说上几句,这光禄寺少卿之职非他莫属。 光禄寺少卿虽只是正五品官,却负责的是御膳食材的采买,卿掌祭享、宴劳、酒醴、膳馐之事,这其中的油水不可谓不重。 沈二老爷出身公侯之家,早已养成了骄奢之风,平日里又喜欢购置名人书画,其子女亦各个效仿,沈濂为官所得俸禄以及各处铺子进项皆被挥霍一空。 自二夫人管家之后,从各处抽了不少油水这才暂时缓解了二房入不敷出的近况。若是沈濂得了光禄寺少卿之位,日后多了一处进项,二房的账务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二夫人不由欣喜若狂,想到白日里女儿对长房发的那通无名火,忙道:“明个儿我押着这丫头去向二姑娘认错,你且放心,定不会误了你的大事儿。” 菜端上来的时候,沈谣果然看到了松鼠桂鱼,许久不沾油荤她吃得很是开怀,一旁的沈慧吃夹了两筷子便停了箸,兀自拿了酒壶,一杯一杯地为自己斟酒。 她的酒量不错,这般豪饮,也未曾醉。许是府里的果子酒不醉人,沈谣见她饮得欢畅,便也为自个儿斟了酒,入口一股香甜,辗转唇舌,入喉却是一股辛辣。只一口她就上了头,小脸红扑扑的。 她再不敢豪饮,只小口小口的嘬着。 微醺的少女,手执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