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李大胆觉得巴结张大人的时机到了,不遗余力地夸赞张大人平日里如何如何的爱民,而那些从未受过张希远一丝一毫爱护的百姓却不住地附和,维护着他。 沈书冷笑:“既然是爱民如子,那么张大人现在何处?” 百姓们被问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有一个主意。 又是康大仁小声道:“张大人定是被你们捉去了!” “对,肯定是被你们抓走了,快放了张大人!” “快放了张大人!狗官你不得好死!” “呸!狗官你不得好死!” “呸!天杀的狗官!” “呸!” …… 那些污秽的不堪的,黄黄白白的东西挂在他的脸上、身上,那些他心心念念的百姓正用世上最污秽的言语来咒骂他。 而真正犯下滔天恶行的张大人只需要稍稍施舍一些虚假的善良,便能俘获一众百姓的心,在他们眼中为他们不惜赴死的沈翀是不得好死的狗官,害他们家破人亡的张希远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韩七忍不住仰天大吼道:“苍天啊!这是个怎样黑白颠倒的世界!” 雨仍旧无情的下着,天空阴霾一片。 沈翀默然而立,宽大的衣袖长长垂落,他微仰着头看着晦暗无边的天空。素来含笑的眸子慢慢变得空洞无光,只那么站着看起来却那般软弱无力,仿佛是一阵风便能将人卷走,卷入冰冷的洪流,卷入无边的地狱。 “啪!”不知是谁丢来了一团黄泥,砸在了他的额角,糊了那双明亮的眸子,狰狞的泥水顺着脸颊滑落,污了那张好看的脸。 大风吹斜了雨丝,一根根似雨针扎在他身上,落在他心里,将那颗跳动的鲜活的心脏扎得千疮百孔。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少女的声音不大,却突兀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顾不得狂风暴雨,绣着祥云的裙摆跌落在泥地里,她踉跄着,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奔了过去,她踉跄着推开围堵的人群,冲过去挡在了他的面前。 清丽无双的少女仿若一团白云跌入了泥沼,围拢的人都愣了愣。 韩七等人快速上前将沈翀围在了中间,沈书快速向沈谣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沈谣忽而大笑,她笑得前俯后仰,眼中有了泪,他指着沈翀骂道:“你看看这就你拼死拼活要救的人,你为了他们放下了京城的锦衣玉食,为了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穷乡僻壤,被黑心知县捅刀子推入河中,受着重伤爬回岸上,为了躲避暗杀躲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高热不止,昏迷不醒,数度濒死,方才醒过来又冒雨巡视河堤,费尽心思地加固河堤,为了他们你几天几夜不睡觉,不吃饭,为了他们,你放弃了亲如手足的兄弟,为了他们你不顾自己的生死,可你看看你救回来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畜生不如的东西,你是眼瞎了吗,合该让大水淹了关阳县,淹了这周遭大大小小的村子,让她们去地狱里团聚……” 沈谣说着便使了蛮劲撕扯沈翀的衣服,本就因长久浸泡而不堪的衣服,很快便被撕开了口子。 原本宽阔的背脊消瘦的可以清楚地看清每根骨头,背上的皮肤被泡的发白,而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道儿寸长的伤疤,外翻的腐肉,白乎乎流着脓液,不说他身边亲近的人,便是围拢的百姓也不禁别过了头,不敢再看。 “怎么不敢看了?这便是你们口中天杀的狗官!” 陆将军的嗤笑远远传来,身后是数百甲士,他挥剑冷冷道:“将这些殴打朝廷命官的罪民全都抓起来。” 康大仁见机想逃,却被兵士一把揪住,他忙扯着嗓子喊道:“大人冤枉啊!这位将军难不成是想包庇狗官?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村民中也有胆量大的跟着喊道:“冤枉啊!官官相护,百姓还有没有活路啊!” 陆将军是草莽出身上过战场,此刻只觉自己一腔热血都喂了狗,一鞭子抽在叫喧的村民身上,“我□□娘的,老子在前头抛头颅洒热血守护的竟是这样一群狗娘养的畜生,早知道这样老子还不如回家喂猪。” 他朝沈翀抱了抱拳,对身后早已义愤填膺的兵士道:“走,还修什么堤,淹死他们算了,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活着只会浪费我大周的口粮!走,都给老子走!” “沈书,背着你家主子,我们也走!”沈谣摸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