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略微清醒时,沈谣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她伸出手缓缓地放在沈谣的鼻息下端,静默了片刻,她忽然捂住嘴笑出了声:“哈,她死了,沈谣终于死了,哈哈哈……” 她放声大笑,却在站起身的那刻骤然倒了下去。 张煦白快步走了进来,接住即将倒地的灵芸,他望向床榻上躺着的少女,眼睫颤了颤,低声道:“对不起。” 床榻上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道:“此事怪不得她,谁能想到对方心思如此深沉,竟然在半年前便埋下了如此杀招,若不是你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说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张煦白看了一眼怀中的灵芸咬牙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天我要手刃小阎王。” 他抱起灵芸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吧,沈六。” 没错,此刻躺在榻上安然无恙的少女便是沈谣,而原本遍布鲜血的屋子此刻却是干干净净。 沈谣有些歉意地垂下眸子,轻声道:“都是因为我。你放心,在灵芸心中沈谣已死,摄魂术已解开,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 张煦白的眼神沉寂了一下,抬脚迈出了屋子,见到门口站着的沈翀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沈谣道:“火灭了吗?” “听煦白说早些年谷中发生过山火,孙神医便命人在山上种了不少海松,此木木质坚硬,不怕火烧,极耐高温,有利于防火,起火的地点恰好在海松的隔离范围内,火势起先很大,不过很快便灭了。” 沈翀替她掖了掖被角,望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怜惜,“有我在不会有事,你安心睡吧,明早咱们便离开这里。” “恩。”沈谣闭上了眼睛,鼻端依然能够嗅到若有若无的‘失魂’香气。 灵芸的异常最先被张煦白发觉,他修习过摄魂术,又与灵芸走的近,自是能察觉出她的异常。 摄魂术便是在药王谷也只他和师傅有所涉猎,为师傅多年来研习巫医典籍所创,被用来救治有心理创伤的病人,效果甚佳。 未免引起他人惊慌,此术便是在药王谷也是秘辛。 起先张煦白只是怀疑,便一直在暗中跟踪灵芸,直到发现她偷偷动了师傅的金针,又打晕了江婆婆。 若不是今日师傅与之发生口角,灵芸也不会改变主意,由下毒改成了刺杀。 灵芸的一系列行为皆是在别人暗示之下完成的,最为可靠的猜测便是半年前灵芸与张煦白发生口角后,失踪的那一日,抓她的陈武畏罪自尽,在破碗巷找到灵芸时她没有任何异常,甚至陈武在明知逃走无望的情形下也不曾拿她做人质,恐怕目的便是日后给沈谣致命一击。 没有人知晓摄魂师给灵芸究竟下达了怎么的命令,但总归与沈谣脱不了干系,不然为何每次提及沈谣,她的情绪就会出现异常。 对方水准之高,远在张煦白之上,定然是早已察觉到灵芸与沈谣的冲突,对灵芸施加了心理暗示,这种暗示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消灭,反而逐渐形成了一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能力,让灵芸将之视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唯一途径。 休息一晚后,沈谣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一早便向师傅道别,与沈翀一起悄然离开了药王谷,临行时却在出谷的山道上碰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江婆婆。 “听闻姑娘此番是去京城?”江婆婆手中拿着行李,目光恳切地望着二人。 沈谣点了点头。 “不知我能否随行,婆婆我多年未曾见着自己的亲人了,此番想去京城见见她们。” 不及沈谣应答,江婆婆又道:“我已与孙神医辞行。” 沈谣道:“既如此婆婆不必拘礼,便随我们一道儿前往京城,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一路上天气渐寒,林锦瑟未曾带冬衣,艰难地赶了一天路方才找到成衣店购置了冬衣,谁知半道儿上钱被偷了,只能从丫鬟小厮手中借些钱财勉强生活。 丫鬟小厮本就不宽裕,一路上马车卖了,冬衣也当了,临到夜里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林锦瑟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心中对沈谣兄妹更是恨之入骨。 若不是丫鬟小厮还算忠心,她怕是连清白也保不住,一路上饥寒交迫,连赶了半月路方才回到姑苏。 林氏夫妇见到女儿险些认不出来,林父看了看林锦瑟身后众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