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似乎是整理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方才继续道:“母亲走后,姐姐不仅没有听母亲的话,还妄想着母凭子贵,拿母亲给的钱收买了陈府的大夫,言说她肚子里是陈家嫡长孙,要陈家将她接回去……”说到此她声音低了下去,压抑着悲伤情绪道:“陈家顾忌名声不敢接她,不仅如此陈御史害怕受姐姐连累,命地痞流氓夜里将姐姐痛打了一顿,不仅姐姐肚里的孩子没了,便是她也……疯了……姐姐她疯了,连我和母亲也不认识。父亲知晓后,命我二人再不许见她,由她自生自灭。” 武清妍顿住脚步,拉住沈谣的手跪了下来,仰起头时已满脸泪痕,她哑着嗓子道:“阿谣,我知你医术高明,如今我厚着脸皮求你救救她!” 纵然姐姐先前对她不起,但时过境迁,她已受到惩罚,这只惩罚太过沉重,便是想起来就让人抑制不住的难受。 无论如何,她总是自己骨血相连的至亲姐妹。 “她如今人在哪里?”沈谣也没想到武清霜会落得如此下场,从她的叙述里未曾听到陈家公子一星半句,看来武清霜是所托非人,这辈子都毁了。 武清妍道:“被哥哥安置在帽儿巷的一处民宅里,请了一个婆子暂时看管着。” “改日你带我去看看。” 闻言,武清妍喜极而泣,一下子扑入沈谣怀里,搂着她又哭又笑道:“阿谣,能认识你真好!” 沈谣费了好大力气将她扒拉下来,瞥了她一眼道:“妆花了。” “呀,我这就梳洗去。”说罢,欢笑着跑开了。 武清霜若真得了失心疯,怕是很难治好。从沈谣所知的病例中,失心疯痊愈的病人无外乎得到了家人真心实意、无微不至地爱护,加上药物辅助,也需十年八年才有可能痊愈,武清妍如今被家人厌弃,治愈的希望很是渺茫,不过结果如何,人总是要见一见的。 外面实在有些冷,她出来时忘记带手炉,这会儿便有些手脚发凉,便打算回暖阁继续待着。 转过一处月亮门,迎面撞上了廊下的青年,她不由挑眉:“你在等我?” 周熠宁嘴角含笑:“女孩子这般直接可不好。” 沈谣并不觉得这样不好,总是猜来猜去才无趣。她从袖中一阵摸索拿出一个精致的葡萄花鸟纹镂空香球道:“呐,给你的回礼。” 将香球凑到鼻端嗅了嗅,清冽的香气既不浓郁又不寡淡,味道很是好闻,他道:“你自己做的?” 沈谣道:“只有香丸是我自己做的,金球是旁人送的,络子是丫鬟打的。”她甚至连匣子、袖袋都未曾准备,只胡乱将礼物藏在袖中,可见准备的有些敷衍。 她老实的让人忍不住发笑,他忍不住低笑道:“那就谢谢了。” 说罢,他也拿出一个匣子递给沈谣,与沈谣礼物的简陋相比,这匣子过于精美,沈谣如上次一般犹豫着不肯接。 周熠宁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茶壶那么大的木球,沈谣第一眼便起了兴趣,这是一个鲁班锁,是由大小一样的小木块组成的榫卯结构,她伸出手接过来便要解开。 他低笑一声道:“回去再开吧。” 沈谣对这个礼物有些喜欢,但又不想费心思准备回礼,犹豫半晌之后决定收下,认真看着他道:“谢谢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我随手做的小玩意,你喜欢就好。”他心中欢喜,斟酌着语气开口:“过几日我便去府上提亲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她。 沈谣想了想,问道:“我嫁给你之后真的可以外出行医吗?” 闻言,周熠宁更是高兴,她已然考虑到两人成婚后的生活,看来是真的认真想过。 “自然,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沈谣心想,如果他说的都能做到,嫁给他之后,她依旧可以为兄长治病。而且周熠宁此人很是知情识趣,并无寻常男子的陋习,她觉得如果非要跟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话,这样的人会更好相处一些。 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周熠宁面露喜色,有那么一瞬他想站起来抱一抱沈谣,眉梢眼角皆是压抑不住的喜色,他抿了抿唇,将自己的手腕伸了过去,笑道:“你不是一直想替我把脉吗?这次我同意了。” 沈谣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病人。” 伸出手指压在周熠宁的左手腕上,稍倾,她开口道:“换一只手。” 两只手都把过脉后,沈谣狐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