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低沉含笑的嗓音在耳畔萦绕。 “既如此,我便等你长大的那天。” 声音低低的,宛如春风,听在沈谣耳畔却是酥酥麻麻让人顷刻间便生了醉意。 他终是应了她,沈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隐隐有些失落彷徨,这份感情是她骗来的,日后他若是知晓了,可会恨她怨她? 崔夫人说过,上兵伐谋,兵不厌诈,情场如此,夫妻之间亦是如此。 可是,她的爱里掺杂了太多算计,她怕输! 自那日后两人的相处亲昵了不少,她会偶尔喂他吃药,他会拍着她的肩膀如哄孩子般哄她入睡,也当真如他所言,再不抗拒吃药,也会配合刘太医为他做些必要的推拿。 尤其是他的双腿若是再不治疗,日后肌肉萎缩便是治好了也不能行走。 一日刘太医为萧翀针灸穴位时,沈谣瞥见了他收在袖间的牛皮袋子,上面一朵金银花的标识让沈谣惊疑非常,尤其在他熟练使出孙氏过梁针法时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位刘太医来,后者倒是十分坦然,在她目光注意之下行云流水般施完这套针法。 这套针法需用粗长的针灸针横跨多个关节、穴位、骨骼,针法横向沟通表里,激发深层气血,称之为过梁针。 施针所用针具均为特制,长针者,锋利身薄,可以取远痹;大针者,尖如挺,其锋微员,以泻机关之水也[1]。 无论是针法还是针具俱是师傅独创,非内门弟子不得习。 前些日子江嬷嬷跟她说原先来的是太医署姓左的太医,王妃失了点手段,每日问诊不仅不给红封,甚至还有意苛责,左太医来了几日便不再来了,后面来的这位刘太医早被打点过,是自己人。 如今沈谣见他熟练运用孙氏过梁针法,才明悟这句自己人是啥意思。 此时,没了外人在前,刘太医快速将江婆婆递来的红封塞入袖中,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一脸的舒爽得意。 沈谣见状不由便想起了另一贪财吝啬的铁公鸡,二人收钱时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刘太医收好了钱,慢悠悠地拿起茶盏呷了口茶,视线这才落在沈谣身上,他嘻嘻一笑道:“小师妹,别来无恙。” 这一笑倒是让沈谣想起个人来,那是十年前她刚被师傅带回药王谷,大师兄刘恒因犯错被师母拎着鸡毛掸子撵得上蹿下跳,后来不知何故离开了药王谷,是以沈谣对他无甚印象。 见沈谣不说话,刘恒又笑道:“师傅临行前曾让人给我捎了一封信,要我照看你。”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沈谣,她接过见上面草书笔走龙蛇、疏狂不羁,是师傅的字迹无疑。 她一目三行看过才知师傅独闯巫神山就是为自己寻找治愈心疾的仙药,她心中顿感愧疚,看向刘恒道:“巫神山奇险无比,其南尤多瘴疠,去者罕得生还,你为何不阻止他。” 刘恒白了她一眼,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便是沈谣自己也知自己说了傻话,师傅一向言出必行,旁人哪里能劝得动。 若不是眼前有萧翀的事儿牵绊着,她定亲自去巫神山寻回师傅。 刘恒见她伤怀便止住了话头,从药匣子里翻出萧翀的脉案,随手递给沈谣道:“小师妹不是我打击你,王爷这病怕是治不好。” 沈谣正认真翻看脉案闻及他的话不由抬眸,清凌凌的眸光直看进他眼底,“你不行,并不代表我不行。” 刘恒被她眸中光芒所摄,愣了愣,方才扯唇一笑:“哎呀,小师妹怎么能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儿说他不行?” 闻言,沈谣当即便板着脸,不再理他,他自觉无趣,摸了摸鼻子,讷讷道:“哈,我不寻你开心了,反正你有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 既然他这么说了,沈谣自是不会跟他客气,她拿出纸笔匆匆写了几味药材拿给刘恒道:“看完之后即可烧了。” 刘恒正觉诧异,接过来一看。 生草乌、白龙须、独角莲、一枝蒿、断肠草、半截烂……断肠草竟全是至毒之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