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今稳坐皇位的是他这个亲儿子,苏贵妃和先帝早就作古,便是有瑕,又有谁敢多言?他身为皇帝,自是会护着母后安好的,也有这个能力叫世人奉她为尊,毕恭毕敬,母后怎的不信任他呢。 压下心里泛起的些微酸楚,闻衍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情绪,等杨培说完,这才交代:“确实是热了些,叫膳房多给太后宫中备些清凉解渴的点心、水,不拘是甚,只要太后多用几口,朕自是有赏。” 杨培弓着身子:“奴才这便去吩咐,陛下孝心可敬,太后娘娘若是知晓了指不定心里该多高兴了。” 陛下重规矩,各宫的用度每日都有定例,便是自己也奉行俭以养德的做法,不曾奢靡无度,只除对永寿宫例外。 闻衍侧身看他一眼:“些许小事,不必叫太后知道了。” 杨培低了低头:“是。”他往后退了退,快步退出了殿中,殿里便只传来沙沙的批阅奏折的声音。 杨培出了殿里把事情交代好,走到承明殿偏殿刚站了会,有在御前当差的凑上来,往正殿的方向看了看:“杨公公,陛下还忙呢?也不知今日召不召见后宫的娘娘们。” 杨培一听,笑面佛一般的眼顿时锐利起来,打量起了御前当差的:“我看你是脑袋别到了裤腰带了,陛下的事情可是你能打听的!忘了早前那些在御前当差的宫人的下场了。” 在御前当差不谨言慎行,重则掉了脑袋,轻则被扁去了太湖里挖淤泥去了。 这些人几乎是一开口,杨培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了,他斜睨了人一眼:“后宫哪位娘娘找你打听的?” 御前宫人吓得腿弯一软,立马供了出来:“是、是周常在,她说她今日练了新曲儿。” 杨培似模似样的点点头:“我说呢。” 在宫中资历深的嫔妃谁不知道陛下的脾气,谁敢来触这个霉头的,也只有今年初夏刚进宫这一批娘娘们了。 前有那缀霞宫的钟才人,数次招了陛下的眼,被贬到那缀霞宫去,本是霉运,却也有些运道,在陛下面前倒也挂上号了,以杨培觉得,陛下是不会因着她这张脸迁怒她了。后便有这周常在了,竟然这么大胆,敢买通御前宫人。 杨培摆摆手:“行了,这回便算了,下回再犯事,你就自去太湖里挖泥去吧。” 御前宫人“欸”了两声便跑了。 杨培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重新架着势,悄悄回了殿中。刚踏入殿里,闻衍便沉声道:“新曲儿?” 杨培脸色一白,顿时跪伏于地:“陛下恕罪,奴才并非自作主张。” 闻衍手中拿着笔,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既然周常在学了新曲儿,那便叫她弹来听听。”他用朱砂笔在折子上写下一个阅字,把折子放置到一旁。 杨培立马起身往外走:“奴才这便去请常在来。” 周常在来得很快。她抱着自己的琴放在早就备好的琴案上,穿着一身水袖云赏,画着精致的妆容,额间还画了粉色花瓣,明艳动人,周常在缓缓福礼,云赏展现出她姣好的身形,周常在缓缓下拜,双目楚楚含情一般的看着人,嘴中娇柔的呼道:“陛下万福。” 御案上,闻衍只“嗯”了一声:“起吧。” 周常在起身,还想开口,杨培已经立在了一边,指了指那琴案:“常在,陛下正在操心国事,常在还是莫要叨扰了陛下的好,陛下吩咐过,常在来了后自弹便是。” 她又不是府上养的伎子们。 当府上宴客或接待人时,伎子们便会在一旁奏乐,或弹或奏,无需他们插言。周常在从来是看不上这些伎子们的,她生来就是重臣嫡女,却不会同这些人一样去这般取悦别人。但现在却与那些伎子无二,周常在心里憋闷,又不能反抗,只能委委屈屈的说:“是。”便坐下开始弹琴。 杨培便在一旁站好。 闻衍下晌批奏折一般为一个时辰,他神情略微放松,专心致志的批阅起了奏折,朱砂笔不断批阅着,随着时间流逝,沙沙作响写字的声音不断,弹琴的声音断断续续起来,甚至到了难听的程度,闻衍出声打断:“行了。” 周常在现在哪里还有来时半点光鲜,她颤着手,脸上呈现出了疲态,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期望得到他的怜惜:“陛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