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从高处跌落的一天,她们也跟普通人一样,会自私,会贪财,会表里不一,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原来嫡女并不是无法反抗和战胜的。 在钟萃走神的时候,甘泉宫被收刮一空,接着又有两队人进来对着各种箱子开始登记清点,他们清点得很快,不多时就把账目交到了带队的蓝翎侍监手上。 蓝翎侍监看了眼账册,又看了眼地上的贤妃,笑了声。 贤妃蓦然回神,仰着头厉声急问:“陛下呢?陛下呢?!谁叫你们来的,陛下在何处,本宫要见陛下!” “谁要见朕!”闻衍带着杨培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常服,气势威严的走了进来,走进殿里时还往钟萃的方向看了眼,对钟萃主仆几个出现在甘泉宫中并不意外。他随后目光朝贤妃看过去,帝王之宠转瞬即逝,闻衍看向贤妃的目光中再也没有昔日的温和信任,相反只有满满的凉意。 闻衍身为天子,乾坤独断,却被一后宫妇人蒙蔽,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达数年的吞噬库银,当国之蛀虫,早就叫闻衍震怒不已,只碍于太后生辰没有发作,又借此叫贤妃狠狠出了一笔,心中的火气这才消散一些,昔年的情分早就在得知董姝如同前朝贪虫时便耗尽了。 他大步走进来,殿里都朝他行礼,蓝翎侍监把清点好的账目交到身后的杨培手上,便带着彻查和清点的侍监宫人们退下了。 闻衍站在贤妃面前,微微弯了弯腰身,面上毫无表情:“听说你要找朕?” 贤妃神情激动,跪在地上,要拉他的衣角,闻衍眼中不悦,轻轻避开了,贤妃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眼中有些难堪,陛下爱洁,但平时对后宫嫔妃却还多有耐心,她从太子府时便跟着他,第一次看到他的不耐烦,贤妃心中一凛,脑子里顿时清醒过来,她端正起身子,眼角挂着几滴泪,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开始在心里为自己想开脱之词。 那些箱子是从自己宫里搬出来的,这个做不得假,陛下爱憎分明,说假话自然骗不过他,如今之计只能先承认下来,再有前朝还有父兄们在呢,只要她态度好一些,看在前朝为陛下劳心劳力的父兄几人身上,陛下总不好太过绝情,只要没定死,便是现在退一步,艰难一些,也总有在复来的一日。 闻衍静静的看着她。 贤妃先哭了几声,抬起满脸诚恳的脸给他磕了两个头,端庄大方中又带着一缕楚楚可怜,“陛下,臣妾有罪,臣妾一时糊涂了,险些走入了岔路,多亏陛下发现才叫我幡然悔悟,是臣妾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是臣妾糊涂啊。” 贤妃打算先认错,但这认错也是有法子的,不能一口应承下来,就只能含糊的认错,把罪责给减轻,把贪换成糊涂。人都是有糊涂的时候,过了也就好了不是。 闻衍不为所动,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旁边不吭声的钟氏。与这钟氏相比,贤妃的那缕楚楚可怜就显得滑稽多了,有这个真的在面前,就显得她那副模样是装模做样了,哪里有半点可比性的。想到此处,闻衍更是不悦,到了现在,人赃并获的时候还想着唬弄朕,企图言语蒙混过关,若是朕心软了,中了这计谋,岂不是说朕当真识人不清,辩人不清? 闻衍心中恼怒不已,又压下心绪,不肯再受这毒妇挑拨:“你确实是糊涂。” 贤妃脸一喜。 闻衍沉声说道:“糊涂到蚕食了大半个内务处,数百万的银两尽数被你贪下,铸成金银玉器供你摆在宫中享乐奢靡,堪比前朝祸国殃民的妖妃之流,满口谎言,纵情享乐,国之蛀虫!” 贤妃脸色慢慢僵硬下来,直到被数顶金口玉言盖章定论,贤妃几欲羞愤至死,想她十载侍奉小心,温柔小意,如今才坐上贤妃这个位置,却被一个“妖妃”给打回了原型,甚至给她下了结论,这要是传出去,别说她,就是董家也要因为家中养出了一个妖妃而遭到唾弃,无颜见人。 贤妃扬起了声音:“陛下,此事都是臣妾糊涂,不关董家的事啊,我父兄一心为陛下尽忠,在朝上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陛下是知道的啊,臣妾糊涂,不该听了下边之人的挑拨,做下了这等糊涂事,陛下要罚就罚臣妾,万不可牵连到董家身上啊。” 贤妃哀声窃窃的说起董家父子在朝中的尽心尽力,忠心耿耿,董家满门男丁几乎都在朝堂之上,除了贤妃这等事外,在朝中也破得闻衍几分倚重,对董家父子几个,闻衍脸色稍霁。 贤妃看他脸色,提着的心松了松,与此同时,钟萃耳边就听一道似劫后余生的声音响起:【幸好陛下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