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是科举进士出身,中进士后未入翰林,被调任到外地为官,整整七年,从小小的县令到知州,颇有功绩,正逢吏部调任,赵大人因着功绩,被吏部划在了名录里交由了天子过目,得了天子亲自点头这才回京任了京官,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知州与佥都御史虽官职只相差一级,但京官与外官不同,若论起来,便是平级官职,京官也更高些,但京中官员林立,想要升职更是艰难,赵大人年纪尚轻,又无背景,看在过往的功绩上,能升任一级,调任到都察院已是不易。在京城熬了十几年也不过是四五品官职的大有人在。 “三年了,朕看他倒确实是个聪明的,有野心,为人也不张扬,如今朝中倒是缺乏这种官员了。”闻衍感叹一声。 这位赵励赵大人当真是入了天子眼,要往上走了!杨培陪着笑:“赵大人虽能干,但还得要陛下慧眼才能发现,否则也只有埋没了的,当是陛下知人善任。” 杨培只管夸,别的一概不管,涉及前朝后宫,他向来一眼不插,只见缝插针的说上几句好话罢了。 能干的朝臣若是想找又岂有找不出的,陛下对这位赵大人格外关注,到底还是沾了几分德妃娘娘的光,这赵大人与德妃娘娘可是有亲,德妃娘娘还得唤一声姑父的。有这层关系在,只要这赵大人不是蠢的,稍稍表露出一点才干来,哪里没有机会往上爬的。 闻衍轻笑一声,看了杨培一眼:“连你也知道知人善任了,可见心中也是有成算的,怎的平日惯是会偷奸耍滑,往后缩的?” 杨培哪里敢答,在天子面前,有谁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怕也只有那缀霞宫的钟德妃娘娘才敢陛下问甚答甚了,但德妃娘娘身为天子宠妃,是主子,与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不同,说错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自是要谨言慎行,少说话的。 杨培只憨笑,不作答,闻衍也只是随口一说,非是要当真要听个所以然来的,便也安心看起了折子来。 杨喜奉命亲自送了折子到缀霞宫里,钟萃怀中抱着个胖小子,正收拾妥当,准备前往内务处去的。 月初月尾宫中要采买开支,钟萃要过去看一看,她怀中的大胖小子不日周岁,陛下的意思,是要为明霭办一个周岁宴,不宴朝臣命妇,只宴宗亲后妃们,让宗亲见一见明霭。 内务处前些日子便已采买起来,钟萃身为管事之人,也不敢放松了的,在钟萃身后,几个婢子手上还捧着不少的物件,大多是专为皇长子准备的,有内务处特意采上来的牛乳,蒸上的蛋花,水果泥,还有皇长子的小衣物等。 钟萃每日固定时辰起身,洗漱后多是先温温书,写上一张大字,等她用早食了,皇长子便也醒了,周岁的胖小子虽多是被嬷嬷们抱着,娇着,但格外喜欢下地,偏生他走路还不够稳当,不时被摔一摔。 嬷嬷跟婢子们生怕皇子摔到、磕到了,又心疼害怕,又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哪怕是才不到周岁的小主子,轻不得重不得的,钟萃只得亲自带着人。 皇长子见杨喜的次数不多,目光中还带着陌生,这会靠在母妃怀中好奇的打量着杨喜。杨喜朝他陪笑,抬手见礼:“娘娘、大殿下。” 嬷嬷们对皇长子的尊称多是大皇子、大殿下,明霭听多了也知道这个“大殿下”是指自己,他乌黑的大眼还有些惊讶,扭头看向母妃钟萃,小手还指了指杨喜,奶声跟着说了句:“大、殿。” 钟萃朝他点点头,满是温柔:“是,杨喜公公是在朝你行礼呢,你是大殿下。” 皇长子又听到一个大殿下,一张圆润的小脸上突然正经的点点头,还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指了指自己:“是,是。” 他如今年纪尚小,被养得极好,穿着一身鲜艳的小衣裳,头上顶着个用绸带扎着的小鬓,挺着小胸脯非但没有气势,反倒格外讨喜,叫人忍不住心软成一片。 天子驾临缀霞宫时,他时常叫父皇抱着,见天子抬头挺胸,便也跟着学了起来,钟萃这个当母妃的钟爱素色,平日穿戴也都是往素的打扮,并不浓重,但皇长子却极为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对宝石、珠宝也格外喜欢,尤其是见到宫中的娘娘们穿金戴银,身上环佩叮咚,他便也要身上挂满玉石来。 “嗯,你是。”钟萃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转身朝杨喜问道:“杨喜公公今日怎的来了?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杨喜伸手把折子递了过去:“陛下命奴才把这折子给娘娘送过来?” 钟萃目光落在烫金的折子上,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折子?” 杨喜对折子的事是当真不知,师傅领了命出来,让他亲自跑这一趟,把折子给送过来便是,至于其他的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