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言行不一的地方,如今会试再即,百官都忙于科举,闻衍已经多日不曾踏足后宫了。 陛下虽说由她做主,但钟萃却没应,抬眼看了看,又加了句:“臣妾跟芩贵人说了,要是芩贵人求了陛下恩典,自然可是面见母族亲人。” 闻衍点点头,原本想说:“这件事看你的意思…”在天子眼中,这算不得什么大事,说到一半,闻衍突然顿住,把事情揽到身上:“此事你不用理会,芩贵人若是求到御前来,朕允了就是。” 天子头一次设身处地的站在别人的立场着想,他要是那芩贵人,若是德妃改口,落到芩贵人眼里,只怕觉得德妃都不敢得罪了她的,会对德妃轻视。 换成是他开口就不同了,只会让芩贵人觉得是她求了皇帝破例开了恩典,不会跟德妃起了冲突。闻衍心里有些复杂,分明他还在疑心这德妃,到现在也没打消,但还是下意识的为她着想起来,闻衍不禁有些羞恼。 但脸上却柔和下来,放缓了声音同她解释叮嘱:“交给朕来处置就是。” 只要她记得他是为她好就是了。 钟萃轻轻颔首,模样十分乖顺。 落在钟萃耳里,便是陛下越过她,有心替芩贵人考虑,揽下差事。 闻衍抬头看了看天色,他本来是打算在缀霞宫坐坐,现在跟钟萃说过话,也不打算再进缀霞宫了:“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些安排,先回前殿了。” 钟萃朝他福身:“臣妾恭送陛下。” 闻衍带着杨培离开后宫,芸香扶着钟萃起了身,话中有些迟疑:“娘娘,芩贵人那处还要不要?” 钟萃知道她的意思:“吩咐下去就是,连陛下都没有反对。只往后出宫,遇上簌花殿的人离远些,芩贵人如今有宠,不必跟她起了冲突。” 芸香“欸”了声,又撇撇嘴:“芩贵人嚣张无礼,一朝得宠就恨不得昭告满宫皆知,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偏偏就入了陛下的眼。” 钟萃心里有些异样,很快就恢复了:“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了,陛下看上谁那都是福分,去看看大殿下在何处。” 钟萃在林子里把玩高兴的皇长子带了回来,给他换了身衣裳,擦干净了小脸小手,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一会玩累了的皇长子就在母妃怀里睡下了。 几日后,芩贵人求得了当今同意,破格恩典许了芩贵人母族亲眷入宫,消息传到后宫,钟萃早就知道了,也不意外。 但宫中其他嫔妃可不知道,消息一出,连嫔位的嫔妃都忍不住了,她们不敢去到天子面前抱怨,只来缀霞宫里,话里话外的说这不符宫规,都让钟萃一一给回了。 芩贵人高高兴兴的走了,一出了殿,满身神气起来,自上回去缀霞宫被拒了后,芩贵人心里十分气恼,但她又奈何德妃不得,在簌花殿气恼了几日,最后还是按捺不住,等了好几日才得了天子召见。 一舞过后,芩贵人见上首天子闭着眼,连看都不看她的舞姿,心里更是委屈,原本那杨总管是要送她出门的,芩贵人却不知如何一股气涌上头,咬着牙跪求想见一见母族亲眷。 “嫔妾入宫几载,却连家人的一面也只见过一回,不知如今家中如何了?嫔妾由家中养育多年,如今入了宫中,也十分忧心宫外的情形,夜夜难眠,恳求陛下看在嫔妾这一颗真心的份上,恩赐嫔妾一回,让嫔妾见一见家中亲眷。”芩贵人掩着泪,美人缀泣,就是铁石心肠也该化了。 天子静静看着她,默不作声。芩贵人对着铜镜练习多日,知道她这样娇怯的一面十分惹人怜爱,便越发柔弱,几乎要瘫软一团。 许久,上边传来了一声:“准。” 天子久不作声,芩贵人还以为要失策了,没想到到底磨得陛下准许了,芩贵人连连谢恩,等出了门,芩贵人在欢喜过后,心里得意起来,陛下性子再是冷淡,到底是男子,她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垂泪,哪里会不怜惜的。 宫中那些嫔妃位份比她高又如何,她们可没有被陛下破例,她可是宫中头一份,陛下对她自然是不同的。就是那德妃掌着宫务,那也不过是她命好,先诞下了皇长子,母凭子贵才有如今的荣华富贵,靠的是孩子,她就不同了,芩贵人之前觉得天子过于冷淡,对她态度犹如舞伎呼来唤去,让芩贵人十分羞辱。 现在芩贵人不这样想了,陛下既然能对她破例,肯定是把她放在心上了的,其他人哪里能跟她比,现在陛下能为她一回例,以后就能有无数回,她迟早也能跟那德妃一样,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妃子。 她靠的可不是子嗣,母凭子贵才能坐上妃位去,她靠的可是陛下的宠爱,以后的位份可是要比那德妃还要高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