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涨似火的热情,随着这道透着彻骨森寒的厉喝声,陡然一滞。 众人齐齐往路边看去,就见一面如冠玉的少年,面色清寒的站在那里,目光盯着一人看。 少年身旁站着两个“奇形怪状”的监生,此刻也都同仇敌忾的怒目相视。 国子监内其实统共也就二百来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没谁不认识谁。 何况贾琮本就非无名之辈…… “我道是谁?原来是旧党门徒,贾清臣!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替旧党张目?” 被贾琮盯着不放的那位监生,先是有些气虚的眼神闪躲,可见周围那么多同道中人,对面不过三人,登时有些恼羞成怒,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众人本来对这位相貌极为俊秀,素来气质出众的同窗心有敬意,可听闻此言,纷纷眼神一变,有些敌视起来。 贾琮冷声道:“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家师亦曾告诫我,年纪尚幼,眼界不宽,见识不深,为官之前,不可妄议政事。 所以,何谓新党,何谓旧党,何谓新法,我不知也。 但是,汝敢污蔑攻击家师,便为吾之死敌。 家师德高望重,品行端方,世所敬仰。 天下士林,谁人不敬称一声“松禅公”? 张瑞,你敢骂吾师,今日吾必与汝至死方休!” 贾琮年虽幼,但目光如剑,声如金石,气势逼人! 再者,宋岩又不似前面那三位旧党内阁大学士,宋家家风清正,安贫乐道,根本没多少银财。 这一点,人所共知。 那位叫张瑞的监生也知此,所以攻击宋岩为伪君子,不过这一点,连他的“盟友们”都觉得不合适。 哪怕攻击宋岩治政思路陈旧腐朽,阻碍新法大业也好啊…… 张瑞见贾琮咄咄逼人,周围好友却沉默不语,一时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回应。 见他如此不济,最先发言的监生看不下去,暗道此人上不得台面,出面拱手道:“清臣兄勿恼,张明友一时口误,绝非对大司空心存不敬。” 贾琮冷笑道:“剑文兄,我却不认为他是口误,至此,也不见他有丝毫歉意!” 替张瑞张目之人为广文馆周隆,字剑文,亦是国子监风云人物。 广文馆乃是举监生修习之所,非官家子弟。 周隆虽不是出身寒门,但也寻常,能以此身在国子监内扬名,拥趸众多,可见其人格魅力。 听贾琮之言,周隆心中一叹,回头对张明友道:“明友,既然一时口误,当知错能改。 大司空为政之路如何且不提,单就文章和品性而言,实可为天下师,素为我辈敬仰。 你当向清臣道歉。”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张瑞面色一阵青红变色,眼中满是羞愤之色,却不得不低头道:“是我一时口误,实非对大司空不敬,还望清臣见谅。” 贾琮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此事就罢了。只望汝日后能积口德,家师品德不是你能污蔑的,需知,人贵有自知之明。”此言,与“阁下需要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席话,说的张瑞面色涨成酱紫色,只觉得一张面皮自此丢尽,满眼怨恨。 眼见贾琮要告辞,张瑞再度开口,声音尖锐刺耳,质问道:“贾清臣,纵然我一时口误,可宋大人身为当朝司空,却一意阻挠新法大行,难道我等还批不得? 凡是阻拦新法为万世法者,皆当杀之!!” 听张瑞这番歇斯底里的怒吼,刚刚降温下去的气氛,再度喧嚣起来。 众多新法拥护者,神色再度坚定起来。 周隆也微微颔首,看着贾琮道:“不错,正如清臣兄方才所言,德行是一回事,治政之道又是一回事。 不知清臣兄有何高见? 若有,我等洗耳恭听。 若无,在天下大道前,我等也顾不得敬仰松禅公一世清名了……” 听他这般说,张瑞亢奋之极,怒声道:“正是此理!汝还有何话可说?” 贾琮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让我说两句,我就谈谈我的想法。 我虽从不言政,但对政事却并非一无所知。 但以我看来,不管是新党还是旧党,都为大乾臣子,他们同殿为臣,皆为大乾谋福。 只因政见不合,方分二党,却非因私利生怨。 政见不合,本也寻常。 就算新党中,想必也有人对一些政令不全赞同。 难道也要全部打死? 无论是新法还是旧法,其初衷,必是希望大乾国泰民安,昌荣强盛。 而不是…… 因私利,铲除异己!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