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麻木了,乱成一团。 康王、宁王皆为崇康帝同父异母之兄王、弟王,是近支。 若是崇康帝绝嗣,待他驾崩后选择过继之子承嗣大统,多半便是从康王府或是宁王府中挑选。 如此,连动机都有了…… 最重要的是,雍王刘仁暴毙之时,康王世子与宁王世子也在…… 康王和宁王闻言又惊又怒,他们简直觉得百口莫辩! 目光恨不得将义忠亲王活活吃了…… 他们觉得无比冤枉,纵然有这份心,也没有这个胆量啊! 然而根本没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就听宁则臣大声道:“陛下,臣请陛下彻查宗室!尤其是二十九夜出现在永寿宫的诸位亲王世子!天子血脉断绝,何人受益最深,便有最大嫌疑!” 疯了! 真是疯了! 自旧党退出朝廷以来,曾经气势如凶虎的宁则臣就开始变得收敛起来。 却让谁也想不到,他今日竟如此“飞扬跋扈”! 直接将刀口对准了宗室皇亲,口出此等诛心之言。 他就不怕日后有诛族之祸么? 宗室诸王闻言,自然惊怒交加。 康亲王刘昌为宗人府左宗正,刘昌为天子兄王,康亲王世子刘骞当日在永寿宫内就坐在雍王身旁。 论起嫌疑来,数他这一支最大。 刘昌再忍不住了,抬头看向崇康帝,大声道:“陛下,宁则臣口出佞言,离间天家骨肉,其罪当诛!大乾祖制,宗室不得干政。但凡对朝政稍有言辞,必招来朝堂攻歼。故而我宗室诸王,贵则贵矣,实则远不如当朝大臣有实权。如今朝堂上,新党一家独大!宁则臣为新党魁首,权倾朝野,臣虽不学无术,也知道自古而今,再无有第二个臣子能有如此大的权力,天下督抚,大半出其门下。此獠身为人臣,却如此猖獗,必有不臣之心!陛下,当谨慎我刘氏江山,为奸人所误啊!” 宗室诸王闻言,差点没叫出一声好来,纷纷附和起来。 “对,宁则臣就是黑了心了,近来一直针对连我宗室皇亲,其心何其毒也!” “养虎为患啊!陛下何等信任于他,言听计从,文王之遇姜尚也不过如此。结果,却纵容出了这么个黑了心的!” “他们针对我宗室皇亲,便是针对刘氏江山!妥了,必是此獠下的毒手!” “陛下,为臣等做主哇!” 崇康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眼神木然的看着殿下群臣像,目光的重点,其实落在一直沉默不言的勋贵行列。 六大贞元朝册封的国公,如六座山峰一样站在那。 大乾百万大军之权,皆在其手。 虽然,分成开国公与宣国公两脉,彼此对立。 其中也有人宣誓效忠于他,但是…… 在崇康帝心中,最忌惮者,还是他们。 只是不知,皇子暴毙案中,有无他们的手尾…… 如今,他哪个都信不过! 然而就在此时,崇康帝忽然听闻宁则臣声如洪钟道:“陛下,大乾祖制,内阁执政,军机掌军,二者分制,共辅天子!太祖之制,自然是万世良法。然而在此危难之际,臣以为,当做权变!” 听闻此言,崇康帝眼中瞳孔一瞬间收缩如针。 宁则臣,莫非要图穷匕见了? 他想沾染军权? 若是连军机阁都纳入内阁管辖之下,那这天下,到底何人为帝? 他声音森然道:“不知宁爱卿,又有何良法?” 宁则臣似未听出崇康帝言语中的忌惮和丝丝杀气,他正色道:“值此邪祟冲击帝星之时,陛下当设立军机处,总揽军政大权,不必再经内阁与军机阁转呈。唯有独掌乾坤之权,方能寻出此等骇人邪祟,光明天下!此案,不拘涉及哪一个,宫中后妃、宗室诸王、武勋亲贵、亦或是内阁阁臣,文武百官,皆需一查到底!皇子悉数暴毙,千古以降,再未闻此骇人之事。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若连此等灭绝天良无君无父之事都不能查出,臣等粉身碎骨也无颜见天下人。” 此言一出,含元殿内满朝寂静。 无数人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宁则臣,这还是那个风骨刚正,敢于直言谏上的新党魁首么? 这到底是佞臣还是幸臣? 军政大权皆操于上手,那岂不是天子想杀谁就杀谁,想罢免哪个就罢免哪个? 不过,这权,又岂是这般好交的? 政权好交,军权呢? 开国公李道林与宣国公赵崇二人对视一眼后,又一起瞥了眼宁则臣。 幼稚。 只是,他们也不会在这个关口反对什么,依旧静静的站在那。 就听龙庭最上方传来一道漠然之声: “可。” 崇康帝眼神幽深的看了宁则臣一眼后,终于吐出那两个字: “平身!”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