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但收尾的事远没那么简单。 别的不说,堵在官道上那两镇兵马,就是当先要解决的问题。 那二万兵马,是方程的嫡系。 他虽然将麾下大部分军卒视若奴仆,驱之如佃户。 但到底是从沙场上爬下来的老将,知道什么才是根本。 所以在其他兵卒只有不到二成的军饷时,这两万兵马足有五成饷银。 虽仍不足例,但和旁人一对比,这两镇兵马便自觉成了人上人,甘为死忠…… 尤其是黄茂、吕玮两大参将,方程对待子侄般笼络。 他二人一旦知道城内有变,怕是要立刻调兵回头,攻打大同府。 到那一步,事情就棘手了。 “刘参将之前是怎么将他二人调出城的?” 总兵府前厅,贾琮端坐主座正位,问刘耀伦道。 刘耀伦看着贾琮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上,气度持稳平静,竟隐有渊渟岳峙之势,不敢轻视,答道:“总兵衙门内有末将的人手,方程早有灭我之心,末将不得不防。故而之前命总兵府亲兵前去传调令,黄茂、吕玮二人没有生疑。” 贾琮闻言点点头,和他猜想的相差无几,他想了想,又道:“那这样,再劳烦你的人跑一遭……” 刘耀伦闻言,作难道:“大人,将令最忌朝令夕改。方程是老将,不会犯这等错误……” 贾琮微微扬眉,道:“且听我说完。”看了刘耀伦一眼,让他安静下来后,贾琮道:“你派人再持令牌去见黄茂、吕玮二人,传令说,从都中秘密潜伏至大同府的锦衣卫指挥使贾琮已被抓了起来,危机解除。让他二人即刻回城,见过方程后,依旧坐镇大同府,以防你刘耀伦生乱。至于那二万兵马,倒不急于一时。有他二人在,刘耀伦便翻不起浪来。” 刘耀伦闻言,登时眼睛圆睁,看着贾琮大声道:“此计谨密周全!” 贾琮转头问金银二军:“两位将军可有何补充?” 银军摇头不言,金军呵呵笑道:“这二人倒是不难除,只不知那两万兵马……” 贾琮呵呵冷笑一声,道:“死忠,什么死忠?发五成饷银就是死忠么?那我们发十成,他们还死忠不死忠?” 刘耀伦闻言,眼睛一瞪,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十成?” 自古,几乎就没发全饷的兵…… 贾琮沉声道:“方家抄了,方程那些党羽全部抄家拿人。将抄家之银汇聚起来,补发这些年的军饷。刘将军,你将这黄茂、吕玮的二万兵马收起来,暂领副将一职。可以方程的令箭,将其党羽诱至府城全部锁拿,敢有反抗者,一律按谋反罪论处!务必彻底清除方程一伙毒疮,不让遗毒流散开来。立威罢,再将抄家之银补发给下面受苦已久的士卒,此为一。 另外,听说方程还将名下田产分摊到下面士卒的名下,让他们交税,以避新法,使方家受益。既然他这般大方,那告诉下面士卒,分给他们的地,就果真分给他们了。朝廷先前不知方程在大同作威作福,如今知道了,再不能让大乾的将士受此等折辱!他们皆为大乾国之柱石,保家卫国,是大乾最该受到尊重的人,焉能受此辱? 刘将军,将这两点一个字都不许变传达下去,传给每一名士卒。 死忠?我倒看看,到底会死忠于谁!” 刘耀伦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激动道:“若如此,我大同军镇,必为朝廷第一等忠诚之军,必为天下第一强军!” 贾琮点了点头,看着刘耀伦道:“你是老将了,军中经验丰富,为人也正直。如今大同军镇百废待兴,希望刘将军能承担此任。” “喏!” 刘耀伦声如洪钟的沉声一应后,转身去安排布置。 待他走后,金军看着贾琮啧啧叹道:“公子果然奇才天赋,行事大气,赏罚有度,手段慈、狠拿捏适当。纵然是在军中,也必有一番大作为。” 贾琮摆摆手,道:“军中若只靠这个,是打不赢胜仗的。这些本就是朝廷该做而未做的,谈不上高明。” 金军见贾琮不似故意谦逊,而是果真这般以为,不由再度为贾琮之天赋感到惊艳。 他道:“公子,可借此收揽二万兵马,以押送叛逆方程的名义,调集入京。” 贾琮闻言一怔,道:“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些?” 金军呵呵一笑,看向银军,银军摇摇头道:“不早了。将这二万兵马抽调整合完毕,至少要十五日功夫。再急行军开往都中,最快也要一个月。” 贾琮皱眉道:“朝廷绝不会眼看着我们调两万大军入京的。” 银军轻声道:“公子不必担心,出京至今已逾十日,整合兵马十五日,沿途还会有人拦截消息。一路上的关隘,都不是问题。大军开至潼关时,至少也已一个半月。到那时……朝廷也顾不上我们了。” 贾琮闻言面色一变,沉声道:“那位还有两个月的时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