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樊敬听到摄政王说要亲自带自己游湖,愈发吃惊,怎敢受,再三拜谢,称不敢。却见摄政王笑道:“樊将军不必客气。王妃唤你为叔,关系亲近,不是外人,本王略表地主之谊,也是应当。你与刘向从前应也认识,本王叫他一同作陪。” 樊敬一是推却不得,二是愈发觉他爽快,是个性情中人,很是仰慕,不觉地生出了几分想要结交亲近的念头,又听到刘向也在,确实,多年未曾见面了,于是连声道谢,应了下来。 这个剩下的白天过去,天黑了。 姜含元在行宫里等人回。左等右等,不见樊敬归来,最后只等到一个张宝。 张宝绘声绘色地和她讲,摄政王领樊敬游湖,刘向同行,傍晚去了一处极是雅致的地方吃饭,还有曲子唱得宛如天上仙乐的娇娘来助兴,宾主兴致很高,一时看着回不来,摄政王便打发他回来,先和王妃说一声,道吃过了酒便归,叫她不必记挂樊将军。 姜含元到这里后,没做长久停留的打算,需重新归置带走的行李不多,早已收拾好了。 又是一个月朗风清的长夜。张宝去后,她久久无法入眠,起身靠在一面临湖的窗前,望着窗外月色下的宁静的湖光和山影,还有远处,山麓那通往此处半山行宫的道。那里亮着一团用作夜照的灯火。影影绰绰。 许久,她闭了窗,回到床榻之上,躺了回去。 她在房中留了灯。 她闭着目,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又许久过去,门外的庭院和走廊里,始终静悄悄。耳边,除了偶有清风拂动庭院角落里的桂枝而发出的窸窸窣窣声,没有别的任何动静。 应是半夜了,房中的那支明烛也慢慢地燃尽,终于坍塌,烛芯倒在一窝滚烫的蜡泪里。 烛火灭了。 屋中陷入昏暗。月光渐显,映入窗牖,静静地落在窗前的地上。 姜含元闭目,翻了个身,决定睡去了。 明早就要动身上路。她必须要休息了。 她闭眼,若入梦,又似还醒着。也不知过来多久,她的耳中再次传入了一道来自庭院里的轻微的窸窸窣窣之声。若清风再次过院,又仿佛不是。 她静卧片刻,慢慢地睁眸,终于,坐了起来,下榻,趿了双软底的便鞋,无声无息地,朝着那扇门走去。终于,她走到了门后,心忽然跳得厉害,几乎就要撞破她的胸腔。 心里的那微妙的感觉,在这一刻,隔着门,变得愈发强烈。 她抬起手,慢慢地,打开了门。 门外,一道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束慎徽不知何时回来的,就这样立在门外,如若走廊里的一道廊柱。 她没说话。他也没立刻说话。隔着一道门槛,二人在夜影中对望了片刻,他的身影忽然微微动了一下,“是我吵醒你了吗?”他低声问道。 姜含元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酒气。 她没有回他这一句问话,只看着他。 他又沉默了片刻,身影再次动了一动,“你明早就要走了,有件事,我想叫你知道。” 她仍未应答。 “上回在王府里,你问我的事,你可还有印象?”他自顾继续说道,“那次我没想清楚,我应不出来。如今我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听我回答。” 他说话的速度忽然加快,仿佛不想给她留出打断的机会。 “我当日冒险去寻她,救她,并不仅仅只因她是姜祖望的女儿,名叫姜含元。我去寻她,救她,因她也是我的王妃,我娶的妻。姜祖望之女和我的王妃,她们是同一人。” “那夜你还问我,是否对你有所上心——” 他顿了一顿,凝视着门槛里始终一言未发的她。 “是。我想我的心中,是已经有了你了。“ 他说完这最后的一句话,再次归于静默。 庭院里又一阵清风掠过。树影婆娑。月光仿佛融炼了的银子,白汪汪地随风铺到了庭院前的一片地阶上。他的眼底若也流着微微的烁光。 他看着门槛里始终一言未发的她,仿佛在等着什么,等了片刻,始终未见她有反应,慢慢地,他的身影动了一下,当再次开口,声音已是沉闷含糊了起来,“罢了,晚上我也喝了些酒。方才是想着你明早要走了,便寻了过来,和你说一声——” 他一顿,仿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随之变得轻松,“实是对不住,樊敬今晚竟喝醉了,回来不便,只能宿在那边了。不过你放心,主家是老熟人,会照顾好他,明早他应当会醒,不至于影响你的出行。那么你休息吧,我不扰你了,回去后,多加保重——”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放下手后,自我解嘲似地朝她笑了一笑,随即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待要迈步离去。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