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朝廷,兢兢业业,我今日看过,无一疏漏!” “这些时日,是耽搁了尔等的天下大策,还是少发了尔等的炭薪米禄?视而不见,听信一些也不知是何险恶居心之人散播出来的谣言,连夜强行聚在宫外,喧扰陛下,莫非,个个是要做那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他神情之严厉,措辞之诛心,极是罕见,说完站了起来,已是声色俱厉:“若是本王今夜不出,尔等大臣,是否便就仗着法不责众,要在宫外强站,扰乱朝纲?” 众人被质得懊悔不说,更是心惊无比,待他话音落下,殿中已是跪倒一片,纷纷请罪,道自己绝无祸心,今夜赶来,除了关切皇帝陛下的病情,也是急着想要知道摄政王此行南巡的成果。 束慎徽起初沉面,等众人表态完毕,面色方慢慢缓和了回来,道:“本王此次南巡,甚是顺利。具体如何,待随行大队归京,自会下放文书,到时尔等皆可阅知。今夜若无别事,则就散了,也不早了,明日还有朝会。” 大臣噤若寒蝉,齐声应是,再拜,退出宣政殿。出宫路上,再无人交头接耳,个个闭口,出了宫门,各走各路,各自归家。 夜色下的皇宫,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束慎徽独自在空旷的大殿里又立了良久,来到侄儿的书房。 这里是侄儿平日退朝之后批阅奏折的所在。宫人燃灯,他慢慢步入,目光落在桌椅案榻和堆叠的书册笔墨之上,眼前仿佛浮现出他刚继位的那一年,于伏案当中突然抬头向着自己抱怨政务烦心的一幕。心情无比沉重。 是他的过,教导失当。 倘若当时回信之时,少些高高在上的说教,多些体谅他的担忧和焦虑,直接告诉他,自己绝不会允许以兰家女儿为后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说不定,他也不会一时想不开,丢下一切出走。 束慎徽压下心绪,打起精神开始检查书房,希望能寻到些或可指示他去向的蛛丝马迹。什么都没有。侄儿当日负气出走,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天下之大,他孤身一人,没有去找自己,到底会去哪里? 定立之时,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人,心颤悠了一下。 会不会是他胆大包天,独自去了雁门投她? 她入京后,侄儿对她的态度,和刚开始完全不同。 他极力压下这个从他心里冒出来的近乎荒唐的想法,闭了目,回忆着当日侄儿送自己和她出京的一幕。记得她已上了马车,侄儿忽然上前,约她回来和他切磋武功。当时他就站在一旁,侄儿的不舍,他看得一清二楚。 束慎徽的心砰砰地跳,全身原本寒冷的血液仿佛被什么用力地翻搅了起来,连发根处都在吱吱地往外冒着热气。 他睁眸,走到少帝的书案前。那里还堆着一叠他走脱前的当天送到的奏折。他飞快地翻了翻,刚翻开最上面的一本,视线便就定住。 是雁门来的战报!道长宁将军从北线成功突入幽州腹地,业已顺利抵达枫叶城。 “来人——” 束慎徽猛地回头,高声喊人。 隔日刘向传回消息。快马调问了从长安出发去往雁门的沿途驿站。京兆境内的几个驿点皆无异常。但出京兆后,入北地郡,在一个名为武坡的驿点,十几天前,半夜时分曾闯入一个少年,手持一道发自宫中的命沿途驿点全力供给的敕令,声称执行朝廷要务,急需快马。当时驿官虽觉来人年岁偏小,但对方气势极足,符印也完全吻合,不可能造假,便以为是宫廷派出的秘密公干之人,不敢多问,当即按照要求准备了快马和口粮,将人送走。 刘向最后说,根据面貌描述,那个北上少年,确系少帝无疑。 束慎徽稳住神,当即出宫,入贤王府。 他回来是下半夜,稍做准备,没任何的停留,于凌晨的四更时分带着一行人走马出城,随即踏着月色,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