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错了。起初谋算你。娶了你之后,也没有尽到为人夫的职责,能够处处叫你满意。但我已经知错,我也向你赔罪了。你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好。你的部下、萧琳花、戬儿,甚至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为什么,唯独对我,如此狠心?” 他眼底那一层因行路疲乏而未曾消去的红色血丝此刻变得愈发浓重,以致于连一副眼角都显得红了起来。 姜含元望着面前这男子。 他便如此,固执地攥住她的手,不放她走,一双通红的眼盯着她,咬着牙,用再次变得沙哑的声音,如此一字一字地问她。 姜含元凝望了他许久,终于,轻声说道:“殿下,我不妨实话和你说吧,我对你,也是有几分心动的。和你在钱塘一起度过的那几天,大约是我这一生当中最为快乐的几天了。我也喜欢你的母亲。倘若我自己的母亲也还在世,我想应当就是她那个样子的。但是那样的快乐没有根基。稍微起了一点变化,便会如同镜中花,水中月,沙基上的大厦,转眼消失。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如今的烦扰,便已远甚所能得的快乐,何敢谈一生之长?” “殿下,问问你自己,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是真的喜欢我姜含元这个人,还是因为你没法完全得到我,所以你才念念不忘,不肯撒手?” “殿下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的一些少年过往,我大约是知道的。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不知我是怎样一个人。你也不知我的过往。你说得再多,你因为这桩婚事而对我生出的这几分可怜的感情,也无法令我信任,更无法叫我心甘情愿将我的全部余生和你系在一起。如今你却强行要我把我的心挖出来交给你。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她摇了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 “如今这样很好!我不想再有任何的改变!” 她用强调的语气说道。 …… 城外军营,随着摄政王和将军的离去,犒宴也开始收场。张骏和杨虎的关系向来亲近,二人平日也同寝一帐,不见他回,找了找,在大营的辕门附近找到了人。 他仰在一块巨石上,嘴里叼着根枯草,眼睛望着头顶的夜空。张骏上去,推了推,“喝醉了?躺这里喝西北风?等下要冻死人的!” 杨虎吐掉嘴里的草籽,懒洋洋地翻身坐起。 张骏一边拽着他回帐,一边道:“我看你是真的喝醉了。听说晚上你还盘查摄政王?他问你话,你还不应?幸好摄政王大量,没和你计较……” 他扭头,看了眼城池的方向,“不过说真的,摄政王看起来和咱们将军是真的相配!当初听说将军要嫁他,咱们青木营里好些人都不服。方才我走了一圈,他们都在说好了!” 杨虎一言不发,丢下张骏,往睡觉的营帐大步走去。这时,辕门外纵马来了一个信使,高声喊道:“雁门来信!长宁将军可在?” 第76章 信使送到了姜祖望发给女儿的那封信。 信立刻从大营被转到了摄政王夫妇的驻跸所在,这时,二人皆各自沉默,还没从片刻前的那一场对话里恢复情绪。她靠着门墙而立,并未立刻离开。他则站在她的面前,带着几分固执似的依然不肯后退半步,但却也没再像开始那样试图攥住她的手了。 信被送入。她看着信,面色骤变。 “怎么了?”他按捺下紊乱的心绪,问她。 姜含元失声,“舅父伤重!” 她的手下意识地握拳,松开,反复几次,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闭了闭目,蓦然睁眸:“这边正好无事了,我去云落。殿下自便吧。劳烦明日再替我和陛下道声别。你二人回京,我便不相送了!” 束慎徽追到大门外,她已翻身上马,朝着城外军营方向去了。 “兕兕——” 束慎徽朝她背影喊了一声,她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