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把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卷入,无人能够幸免。 这个时候,自己请辞,尚能全身而退。 他咬牙,压低声,一字一字地道:“刘向不走!便是被贬为贱吏,也可效忠主上!” 束慎徽端坐,淡淡地道:“从前本王便道你智虑不足,果然如此。行伍出身之人,心思总有几分颟顸,自以为是,实则愚不可及!你的主上何人?你是想害本王吗?你唯一需要效忠的,是当今皇帝陛下一人。自己不想活便罢了,妻子儿女,你也想带着一道沉沦?” “殿下——” 刘向凝噎,不停叩首。 “就这样吧,我另还有事。”片刻后,束慎徽说道。 刘向黯然,最后只能从地上起身,转身迈着沉重脚步,缓缓朝外走去,忽然,又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贤王有个孙儿,与你女儿年纪相仿,他曾向我问过令爱。你若愿意,可将令爱婚事暂缓,日后嫁与贤王之孙。” 刘向猛地回头,见他面露微微笑容,看着自己。 刘向定定立了片刻,虎目慢慢蕴泪。 “多谢殿下!” 他哽咽着,转身再次下拜,重重叩首。 束慎徽拂手,示意他去,待人走后,他也出了文林阁,踏着微白晨曦,出了宫,回到王府。 他哪里也没去,直入库房,寻到了那口去年四月间他曾开启过的箱笼。 它此刻依旧搁置在原地,箱盖密闭。因为许久未曾有人动过,箱盖之上,已经蒙了一层灰尘。 束慎徽打开,取出那把被她弃下的他曾用作聘礼送去的月刀,带着,回到了繁祉堂。 他横刀于案,看了许久,最后,将它封入匣中,裹紧,唤来王仁,命派遣信靠之人送去雁门,交付给她。 “再替我传句话,就说——” 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已然转为明光的晓色,沉默了许久。 “就说,当初求娶她前,便备了此物。叫她务必好生保管,以备将来之用。” 王仁携刀去了。此时晨雾散尽,一道朝阳的光柱从窗外猝然扑入,迎面射入眼中,束慎徽只觉耀亮得刺目,几乎叫他无法睁眼。 他偏过脸,闭了闭目,避过这初春的第一道朝阳,他随之感到疲倦也朝他袭来。他命人打来冷水,双手泼扑于面,待精神恢复了过来,叫老太监为自己更衣。一件件,如往常那样,穿好朝服,最后自己亲手戴上帽冠,迈步走出繁祉堂。 上天有眼。幸而,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 从前这个曾令他寝食难安的最大的不甘,原来才是他此生最大的庆幸。 他的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又想到她此刻恐怕正在焦急等待消息,迅速收神,轻轻催马,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第89章 正月初十。这日是元旦休沐过后的首次朝会,加上前几日发生的事,百官无不早早入宫,却空来一趟。早朝少帝未露面,只传出话,道身体不适。不但如此,摄政王也依旧没有现身。 既然没有朝议,百官循例退朝各去衙门做事便可。方清却收到消息,道高贺等人不走,知少帝在御书房,竟追了过去。方清自然也不退,一并跟去。他赶到,见少帝坐于位上,高贺领人排开,已跪在地上,手里高高托举奏折,口中正在慷慨陈词。 “朝廷才得安稳不久,当维持局面,继续生息于民,而非劳民伤财,穷兵黩武!” “恰如今炽舒登基,不敢冒犯我大魏天威,主动遣使求和,正是天赐良机。臣听说此人弑兄夺位,不能服众,如今狄廷当中,尚有多股势力存在。如今我若贸然出兵,反而敦促狄廷和解,一致对外,我大魏得不偿失。不如顺水推舟答应,坐观狄廷内斗,等他们自己相互厮杀,两败俱伤,到时,我大魏国力厚蓄更胜如今,陛下再一声号令,挥师北上,岂非稳操胜券?” 他这几年虽半隐退,但从前军功显赫,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在明帝一朝,除高王之外,便数他了,说话颇有分量,这一番进言,不但引得他身后那些随他跪地进谏的大臣极力附和,就连跟着方清来的人里,也有人被说动,低声议论了起来,觉得不无道理。 方清不知摄政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