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世界著名恐怖画作。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还以为他们给归错类了。” 他又轻轻哂了一声,表示赞同。 怀歆发现这人和工作中实在不大相像。早知道那副圆融的温和是假象,但没想到内里却这般不落窠臼。像是一首漫不经心的爵士乐,闲闲散散游戏人间。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越随性散漫,越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我觉得还挺好玩儿的。这幅画。” “哪里好玩?”如果她没猜错,他大概又扬了下眉。 “农神之子的屁股挺翘的。”怀歆说。 “……” 郁承在那头低声笑起来。 “作家都这么有趣吗。”他问。 “我不知道别人。”怀歆舔舔唇,语气颇自恋地答,“但你现在可能的确是遇见一位行业标杆了吧。” 他的笑还在持续,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到这了,继续走么。” “好。” 跨越浪漫主义,就到了现实流派。 恰好他们又都不感兴趣,于是就继续向前。 印象派的人明显多了起来,都扎堆在莫奈的睡莲池前面。 怀歆随口一提,说这画在日本展览的时候她就看过了,没想到郁承回应说他也是。 心头有处微微痒起来,怀歆眯了眯眼,笑得更动听:“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勾画描摹瞬间光影的风格挺讨他们欢心,但因为太过熟稔,所以并不新奇,两人边聊边走,离开了这个分厅。 新厅入目第一幅画作就是达利那幅著名的《记忆的永恒》,弯曲的钟表盘挂在枝桠上,光怪陆离的场景。 “诶。”怀歆眸光一转,“对面那两幅画有点意思。” 郁承说:“那就去看看。” 都是达利的画,西班牙超现实主义。一幅是《照亮快乐》,一幅是《两个小丑》。 怀歆第一眼便下了结论:“我喜欢。” “为什么?你看懂了?” “没有。” “……” 她还挺理所当然的。郁承又开始笑。 怀歆梗着脖子给自己找补:“就是因为看不懂才喜欢嘛,人们往往会着迷于自己难以理解的事物不是吗,因为觉得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神秘与力量。” “而且你不觉得看到这两幅画的时候,内心会有嘲讽的声音涌动么。也许是因为正好附和了我心里那点自视清高的神性呢。”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他勾唇的样子:“你总是这么有理。” 怀歆得意:“对吧对吧?” 人来人往的大厅中,无数人于画前驻足又离开,有如潮涨潮落。 “你多大了?” 怀歆趴在床上翘着小腿摇晃,不小心勾到床帘上的铃铛,碰出一串清脆的响,没听清他的话:“啊?” 郁承重复:“我问你现在多大了。” “24。” 她一点儿也没矫情,报了个适中的年龄给他。既不显得单纯没经验,又不会过分成熟。 “全职写作?” “算是——”怀歆止住,改口,“偶尔无聊的时候,也会找几份兼职做做。” “像上次那样找灵感?”他嗓音清浅。 “嗯啊。” “一般都做什么样的工作?” “你查户口的吗?”半含着挑逗地嗔了一句,怀歆很快接上,嗓音软而散漫,“都有啊,餐厅服务员,奢侈品销售,酒店前台,老师……” “还当过老师?教小孩么。” “……对啊,初中高中都有。”她尾音一转,悠悠扬起,“怎么?我看上去不像?” “谁知道呢。”他故意曲解,“我又不清楚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哦——” 怀歆拖长语调:“你只需要知道是个美女就行。不误人子弟的那种。” 那头气息微动,也蕴着笑:“行。” 500年的西方绘画史,被他们聊了两小时。怀歆第一次拥有这种无比酣畅淋漓的电话交流经历。 走出艺博馆的时候,郁承说他差不多要回去了。 “哦,那我也要去吃晚饭了。”怀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