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除夕夜,怀曜庆忙工作到最后一天,赵媛清早早就同家里请的保姆阿姨开始张罗,贴春联,扫尘,祭灶神,也唤两个孩子一齐来帮忙。 当晚的菜肴很丰盛,怀歆拍了张照,qq传给郁承,又用微信给他发新年祝福。 她添加了长长的一段后缀,显得极有诚意。 手机震动的时候郁承刚走进潘家大宅,别墅门外空荡荡的,除了早些年买来镇宅辟邪的一对威风凛凛的铜狮子,也没多置备几树盆栽,只敷衍地挂着几个红灯笼,贴着一对春联,“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极其例行公事。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乒铃乓啷的声音了。 郁承面色沉静地推开门,在鞋柜里拿出一双客人用的棉鞋,脱了大衣,步伐沉稳地走进里厅。 年仅八岁的小妹潘耀跪在地上哭,潘晋岳面无表情地抽着烟端坐主位,小叔潘晋崇在一旁温声劝慰,许琮冷着脸,大哥潘隽事不关己地看戏,其余的满不在乎地吃着食,只有姨母带着两个小孩柔声在哄小姑娘。 这么一出别开生面中,最局促的当属管家和两个佣人。 一大家子亲戚谁看到郁承进来都没甚多余的反应,姨母朝他微微点了头,还道一声:“阿承回来了。” 细问原因才知道是小妹非要在半山别墅顶放烟花,香港有烟花管控禁令,潘晋岳因为底下几个基金出了点问题,心里头烦得很,没闲工夫费那人情。 小孩子多闹了两句,他便爆发了,直接摔了碗碟。 陶瓷在光滑如洗的白大理石地面上碎裂成一块块,佣人埋着头上前去捡拾,屋内气氛莫名肃冷。 郁承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微笑着同几人打招呼。 “爸妈,小叔,大哥……” 潘晋岳看他一眼,脸色稍微缓和。 倒不是因为他来了,郁承觉得这大概更像是种不愿在外人面前出丑的心态,所以强压下怒气。 潘晋崇也是同样的和蔼示意。倒是潘隽的目光在郁承身上多停留一瞬,欲言又止,没接什么话。 一顿饭吃得沉闷压抑,小辈们很会察言观色,都找些理由挨个离席了。 饭后潘晋岳就上楼了,连带着唤郁承一起去。 他很久没回家,父子间在书房简单寒暄几句,无关痛痒。 也年近花甲,潘晋岳早就在物色接班人。家大业大,除开潘隽和郁承这两个名正言顺的,外面还有几个。他是商人,并不会因血缘亲疏而有所偏袒,只看能力。 有时太有野心并不见的是一件好事,但是完全没有欲望也会让人反感。郁承就是属于后者,宁愿自立门户也不想和家族有半点牵连,所以这些年逐渐被潘晋岳边缘化了。 他承认郁承行事颇有手腕,但他向来不缺有能力的儿子。 郁承下楼走出庭院,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摇椅上讲话。 潘耀揉着眼睛委屈得不行,潘隽摸着她的脑袋漫不经心地哄。 听到脚步声,后者抬起头,对他懒散地挑了下眉:“终于舍得回来了?” 潘隽是潘晋岳和前妻生的孩子,没比他大多少。郁承十四岁回到潘家,彼时两人正协议离婚,他是许琮立足的重要砝码。 他进门那时潘隽望过来的眼神恶心得要死——一个私生子。帮着婊子妈上位争家产,不知羞耻。 潘隽当然不会知道许琮根本没养过郁承一天,先前随手扔了,后面见他有用便又找了回来。正值叛逆期的孩子心理是很纯粹的,潘隽心里只有满满的恨意,看他就像颗碍眼的螺丝钉。 别墅外汽笛声起,正午阳光撒下,干净挺拔的少年背着单薄的行李进门。潘隽在光影错落有致的庭院里瞧着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