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青继续包饺子。照正常时间开饭,今晚我们一起吃。” 扣青被唬住。 召应恪拿了面盆,递给她。斯年帮扣青接过去,拉着扣青的手,往回走。 “搜捕的时间提前了,现在走,惹人耳目,”召应恪解开西装外衣的纽扣,沉着落座,用手帕抹去小圆桌上散落的面粉,“我只当来看你,稍后吃个家庭晚餐。” “嗯。”她担心地把手放到隆起的腹部。 像对危机有感应似的,腹部微痛了一下。极细微的痛感,过去从未有过。 第58章 雁归万重浪(3) 她心慌起来,看向召应恪。 召应恪在这里,不担心被为难,但她在上海待产的事泄露出去,孩子怎么办。被揪起来的心,带动着腹部阵痛,她蹙眉,不由自主吸了口气:“快,扶我上楼……” 本是镇定抹去面粉的召应恪,脸色变了几变,顾不及放下手帕,径自把她搀扶起来,低声叫屋内的人。忙乱中,何未被扶到二楼卧房,早布置下的床榻上。医生清洗双手,拉开床边的屏风,稍作检查:“确实要生了,看起来很快。” 突然急产,形势危险。医生替她盖上薄布单,开始准备。 她趁着还有力气说话,隔着花鸟屏风,对外边说:“你进来,我们商量一下。” 召应恪得了准许,绕到屏风后的黄铜大床旁:“你在此处的消息,瞒不住的,有我们之前的事,这些都好应对。只是两个孩子,须想办法解释。斯年的身世,传闻里一直和我有关,这方面我来应对。说是我的孩子。” 何未深吸着气,屏着痛意,轻点头。 只是即将要生的这个,没法和召应恪联系上,他这一年在南京上海两地,何未在京津,谎言一戳即破。 “你在楼下,只要守住这扇房门,我能藏住这个孩子,”她缓了口气,坚定道,“说……我醉酒了,不大方便见人。” 召应恪担心看着何未。 又是一阵剧痛来袭,何未努力对他摆摆手,勉强笑。 屏风后,医生准备就绪,进来低声请召应恪出去。他自然晓得此刻要避嫌,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个黑色微型窃听装置,塞到她左耳内。他没多说,离开了卧房。 外头,渐渐地下起雨来。 雨砸在玻璃上,一阵比一阵急,阵痛亦是。这卧室并不逼仄,可痛感让人喘不气,仿佛墙壁都一并压拢过来。镜面乌漆树根的矮几上,摊开手术器具,医生没有护士辅助,戴着白手套,独自进行消毒……消毒水药气扑鼻。 “深吸气,跟着阵痛的节奏调整呼吸。”医生低声问。 她阖眸:“放张唱片吧。先放张唱片。” 医生和她相识多年,当初为九婶婶接生过,两人有朋友间的默契。他取下白手套,尽量和她闲谈,为她分心:“二小姐平日喜好听什么?或是今日想听什么?” 她微蹙眉,在痛楚中轻声说:“哈巴涅拉。” 医生到黑铁边框的全玻璃门前,从唱片机下的抽屉里,翻找出一张百代黑胶唱片。黑胶当中有一圈暗红色纸,印着《卡门》。为遮掩消毒水药味,医生烧了一捻香,放入青釉香炉。 袅袅白雾,像炊烟,潺潺雨声,又像是溪水。 约莫饺子吃到第二巡,人来了。 左耳的窃听耳机内,能听到皮靴踩踏着地板。 脚步声不嘈杂,召应恪官职在,想必也仅有一两个人能进来打扰家庭晚餐。 “召委员。” “嗯。” “今日法租界……” “你以为,我会知道得比你们晚?”召应恪问。 “卑职不敢。” “召某也是为这个来的。此处,住着召某的一位旧人。” …… 急产凶险,痛感如周身骨头被打断了一回。她幼时摔断一条腿,不及今日痛之三分。何未一面听楼下,召应恪西装内的窃听装置所录的对峙,一面将锦被拽到脸上。冷汗从每一寸皮肤钻出来,额头,手臂,背后…… 她抑不住地 楼下,召应恪为保二楼这间房,倒不对峙,带斯年吃着刚水煮过的水饺,任由他们礼貌搜寻四处。斯年聪慧,口中像吃着饺子,含含糊糊地叫了声“爸爸”。 召应恪答应着:“饺子馅种类少,等冬天了,带你回北平吃。” “声音,大。”她竭尽全力,说着。 医生三步并做两步,把音量扭到最大。 何未已没多少自主意识了,拼命忍着叫,咬着锦被一角。 左耳内,还原楼下对话。 “召委员,可否方便让我们上楼看看?” “没听见楼上那位贵人,在和我斗气吗?”召应恪答曰,“音量开到这程度了,我都不赶上去,你们敢?” “何二小姐这是……” “家务事,就不需要深问了。” “卑职明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