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就留给你防身。” 他的睫毛微垂,眼睑下落了层浅淡的阴影,“记得不要将没坠着流苏的那一端对着自己,若遇险境,你便按一下那颗圆珠。” 戚寸心捏起帕子里裹着的东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可少年仍有些依依不舍的,他才随那行人走出几步,便又回头看在石阶上的她,霞光落在他肩上,逆着光线,戚寸心有些看不太清他的脸。 而他转过身去,朝着长巷尽头去。 忽然一道声音,脆生生的,在寂静长巷里显得极为清晰。 谢缈脚下一顿,转过身的刹那,便见石阶上的姑娘已经跑下来,如一团颜色浓烈的焰火,转瞬扑进他的怀里。 睫毛颤了一下,谢缈垂眼去看她乌黑的发髻,鬓边的绢花。 “你要快点回来。” 她在他怀里,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轻风吹着少年的衣袖,他隔了半晌才试探一般地伸出手回抱她,而后他稍稍低下身,下颌靠在她肩后,他应了一声,声音好轻好轻。 “寸心,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说。 天色越发暗淡,戚寸心站在原地,看着少年挺拔清瘦的身影随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在巷口消失不见。 长巷空寂,戚寸心立在那儿许久,才转过身走上阶梯。 但走进院子里,她忽然站定,又看向手里被锦帕裹得严实的那样东西。 落日余晖里, 她一点一点地展开锦帕,犹如剥开层层云雾一般,终见裹在其中的那东西的真容。 一截竹节似的,凝润微凉的白玉镂刻着繁复神秘的纹饰,中间比两头还要略微纤细些,上头坠着浅色的流苏穗子。 犹如被惊雷劈中一般, 戚寸心手一抖,她险些没握住手里的东西。 锦帕落在地上,被风卷去树荫里,她颤抖着手,用指腹在那细竹节般的白玉上摸索。 摸到那颗镶嵌在上面的透明小圆珠,她用力一按。 刹那之间,犹如柳叶一般纤薄的剑刃便在“噌”的一声响中,从另一端的窄缝里骤然显现。 一片叶子落下来, 只轻轻划过剑锋,便成了两半。 而戚寸心手指微松,长剑落地,她脸色煞白,愣愣地去看地面的那柄纤薄漂亮的长剑,却又在砖缝里隐约看到了些什么。 一股寒意顺着脊骨慢慢爬上来,戚寸心蹲下身,伸手从砖缝的杂草上蹭下了一些干涸的颜色。 是已经泛黑的血。 第15章 河畔点上百盏灯火,照得烟波之上行船如织。 一艘商船在渡口停泊已久,船舱内衣冠整齐的老者躬身屈膝,朝坐在桌前的红衣少年恭敬行礼:“臣董成禄参见小郡王。” 可少年却只是轻瞥他一眼,反唤一声,“徐允嘉。” 寡言的青年闻声,便从门外走进来,拱手朝谢缈行礼,“臣在。” 除了丹玉,徐允嘉便是谢缈入北魏麟都之时,明面上带的第二个随侍。 “你就留在东陵守着她,” 谢缈一手撑着下颌,拨弄着手腕的铃铛,却没听到一声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面。” 即便他不说,徐允嘉也知道“她”是谁。 于是他当即颔首,“是。” 但在他转身要踏出门外去时,却又被谢缈叫住,他回头时,便见谢缈的目光终于落在那仍跪在地上的老者身上。 “董大人,” 少年的一双眸子总是要格外清亮剔透些,他面上带了几分浅淡的笑意,“你带银子了吗?” “……臣带了。”董成禄低首答,随即将怀里的一叠银票递上去。 谢缈只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一叠银票,随手便都给了身边的徐允嘉,他语气轻快,“你都给她。” 但他随即又皱了一下眉,“这些够吗?” 董成禄额角已有些薄汗,他递出去的那一叠银票加起来已有万两之数,但他小心瞧了一眼谢缈的神色,便又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叠银票双手奉上。 待徐允嘉接过银票转身离开,谢缈好似才终于有空正眼去瞧董成禄,他弯起眼睛,漫不经心道,“董大人怎么还跪着?” 董成禄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意,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却仍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道,“郡王,您娶妻乃是宗室的大事,本不该避过祖宗礼法草率行事,您在东陵娶的这位妻子,只怕您父亲不会答应,皇室更不会承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