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最是爱重,可如今她又开始分辨不清,他抢先将太子谢繁青禁足,究竟是真的惩罚,还是暗地里的维护。 吴氏的心中,刹那被浓重的危机感笼罩。 “陛下,夜深了,歇息吧。”吴氏一张清冷的面庞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谢敏朝仍在翻看书卷,“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 吴氏闻言,面上的笑容一僵。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翻过那书页的封皮一看,竟是一本《钟馗捉鬼传》。 “写得倒也有趣,” 谢敏朝兴味浓厚,“鹤月,不若一起看会儿?” 吴氏再难维持笑容。 翌日清晨,连着下了两日的雨才算收敛殆尽,紫垣河上雾气笼罩,天色一片青灰暗淡。 “前日的事我听说了,” 氤氲热雾自周靖丰手中的茶碗边沿冒出,“伊赫人丘林铎那一尾精铁鞭的确名声极盛,他可是个武痴啊,早年为一本武学秘籍,他便成了北魏呼延皇室在武林之中的爪牙,这些年来所杀之人无数,北魏武林名门之中,便有几家是被他灭了门的。” “所以他这次来杀我,很有可能是北魏皇族的意思?”戚寸心一下明白过来。 “十有八九。” “我那夜听他唤我戚少主。”戚寸心说。 “这话也说得不错,” 周靖丰眼含笑意地看向她,“你是唯一一个入我九重楼的人,你做了我的学生,不是九重天的少主,还能是什么?” “明明还有师姐啊。”戚寸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周靖丰摇头,说话时,花白的胡须也随之微颤,“你师姐自有你师母的衣钵要接。” 戚寸心听他提及师母,又猛地想起今天这日子,她便忙道:“先生,依照您之前说的,师母不是昨日就该到月童了吗?” “她已经到月童了。” 周靖丰捻着颗棋子扣在棋盘上,“只是听闻你前夜遇刺的消息,她坐不住,替你报仇去了。” 戚寸心满面惊诧,随后她不由有些担心,“先生,您不是说丘林铎很厉害吗?” “可别小瞧了你师母。” 周靖丰抬眼看她,“丘林铎声名虽盛,但江湖之大,有的是高强之辈,当然我也不曾见过那丘林铎,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若是打不过,你师母逃跑的功夫也极好。” 戚寸心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你夫君身上的刺青没了?”周靖丰忽然提起谢缈。 戚寸心闻声一顿,她随即轻轻点头。 “他虽是谢敏朝的儿子,但好在有一半的血是裴家的,”周靖丰或是想起太傅裴寄清,他不由叹了口气,“裴家的儿郎都好,裴南亭更是一个好将军,可惜了。” “先生和舅舅是好友吗?”戚寸心一直想问这件事。 “我与他,当年也算是知己。” 周靖丰笑了一声。 “那如今呢?” “如今?” 周靖丰眼底的笑意收敛许多,“如今,自然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忽然唤了这小姑娘一声,正了正神色,问道:“你以为,如今的大黎江山到底是将倾的大厦,还是明日东升的朝阳?” 戚寸心捧着茶碗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希望它是明日的朝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