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可瞧见药瓶底下存放的书籍,她看清最上面那一本封皮浓墨重彩的颜色,她一下回过头,“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昨晚的画面一帧帧袭来,她不自觉想起那个呼吸相近的吻,脸颊红得发烫。 “你收拾的。” 少年坐起身来,轻瞥一眼,淡然答道。 “……?” 戚寸心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我不记得我把它收拾上了啊。” “大约是你今晨忙乱之下,一块收拾的。”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 “……是吗?” 戚寸心看着他那双眼睛,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大确定了。 第78章 山野间的长夜不够寂静,充满蝉鸣与虫声,还有徐徐山风乱吹枝叶簌簌而响。 火堆已经燃尽,此间月辉之下阴影乱投,守夜的侍卫在明暗交织间站得笔直。 马车内仍残留着几分隐约香味,少年从晦暗冰凉的梦中醒来,一双眼睛定定望着车顶。 他起身拥被而坐,垂眼盯着身侧的熟睡的姑娘,夜风吹开车帘,他身披冷淡华光。 半晌,他从自己腕骨的红绳银铃间抽出一截金丝,随着铃铛细碎模糊的声响,金丝已穿过她的银珠手串与他绑在一起。 单手开了瓶塞,他极为耐心地将香膏涂在她与他的两只铃铛的缝隙里,而窗外树影里羽毛银白的两只鸟正临月洗翅。 做完这件事,他才在她身边重新躺下来,牵着与他绑在一起的她的手,闭起眼睛。 仿佛他只有这样才能安眠。 戚寸心一夜未醒,只是在睡梦里若有似无地闻到了淡淡的山茶香。 待天蒙蒙亮时,戚寸心被马车行进的辘辘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坐起身却察觉手腕被牵扯了一下。 少年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目光。 “谢缈。” 她抬起手,铃铛发出响声,她瞪着他,“这总不能是芝麻弄的吧?” 小黑猫也许听懂自己的名字了,也不舔毛了,抬起脑袋喵喵叫。 而少年一言不发,坐起来人还有点迷糊,伸手给她解了束缚,才慢吞吞地应一声,“嗯。” “……?”戚寸心没想到他还真会顺着她的话点头应声。 他忽然笑了一下,但他眼睑下一片倦怠的浅青却衬得他眉眼有些冷。 “殿下。” 徐允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说。” 他只简短一字。 “涤神乡的顾副乡使也带着人跟过来了。”徐允嘉骑着马,跟在马车旁禀报。 “涤神乡是没事做了?”谢缈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的徐允嘉,“让顾毓舒回去,他的主子在月童,并不在这。” “是。”徐允嘉明显觉察出太子的几分情绪异常,但他此时也不敢多问,只能垂首应声。 徐允嘉察觉到了,戚寸心自然也有几分感应,她打量着他的侧脸,却只问,“缈缈,你是担心舅舅吗?” “涤神乡创立之初是为收复失地,如今倒来做起了侍卫的差事,东宫侍卫府并非无人可用,何必多添这些人?”谢缈靠在一侧,语气平淡。 戚寸心没有说话,她心里却很清楚,如今裴寄清在朝中不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谢缈,就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裴寄清,涤神乡的人若总是来护卫太子,便难免会被朝堂上的有心之人拿住话柄。 因为无论涤神乡搜罗北魏多少情报,立下多少功劳,在一些人狭窄的眼界里,它就只是裴寄清握在手里与众不同的权力。 那些人仰望高楼,却不思如何奋发图强继而登高远望,他们只是望着登上高楼的人,恶劣又阴损地盼望着高楼倾,江海翻,甚至不惜抱薪烧楼。 “你的蚊子包还痒不痒?”她不打算细问他,只是瞧了一眼他手背上的红痕。 少年的目光在她的侧脸停留片刻,直至她听不到他回答转头来瞪他的时候,他才淡声道:“痒。” 眼底少了点阴郁,嗓音也柔软了几分。 戚寸心给他涂了药,不多时车马便到了梁西镇上,徐允嘉寻了一家客栈,他们一行人要了几间房,又让人烧了水,各自洗漱了一番。 “公子,昨夜驿站遭袭,您与夫人不在其中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出去了。” 徐允嘉在楼上的栏杆前站着,等着谢缈推门从里面走出来,便低声说道。 “嗯。” 谢缈才沐浴过,乌浓的长发还是湿润的,穿了一身宽松的雪白衣袍,神情恹恹的,“韩章的消息呢?” “他已经找到枯夏了。” 徐允嘉立即将刚得来的字条奉上。 谢缈只瞧了一眼,“让他把人看紧,别生事端。” “是。” 徐允嘉应声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