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好……” 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孙继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接话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承蒙主子大恩,否则下官三年前便该下狱问斩,下官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躬身等着青年抬步离开,孙继川便像是一条才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似的,若非是身边的皂隶扶着,他差点便要摔倒了。 “大人,这事若做不好,只怕咱们都没有命活了……”一旁的师爷忧心忡忡。 “若非是巡抚大人搭救,我三年前就活不成了,巡抚如今又投到那人门下,我自然也成了绳上的蚂蚱。” 孙继川嘴里发苦,满头虚汗,“左右都是一个死,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谋害储君的大罪,这在以前,哪是他这个小小县令敢想的?可如今随着储君西行,他作为亭江县的县令,到底还是卷入其中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要怪,就怪他当年起了贪墨害命的心思,被救下的同时,也被人永远握住了最致命的把柄。 孙继川心事重重,这夜连觉也没睡好,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他便去了牢里请郑怀英出来。 孙继川这段日子是心力交瘁,如今面对这不肯踏出牢门一步的老者,他更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一介寒门子弟,若非当年老师将我收入门下,教我读书,我怎会有今日?老师,学生念着您的好,但宋宪这件事,您就别掺和了,算学生求您,行吗?” “我郑怀英到底是一介草民,哪里敢要你孙大人这几分面子?”郑怀英闭着眼睛,也不像昨日那般疾言厉色了。 “老师……” 孙继川颇感无奈。 “大人。” 师爷手中拿着把扇子,匆忙过来,“大人,有人击鼓了。” “什么?” 孙继川乍听此言,他当即转了转眼珠,神情有了几分变化,但他才踏出牢房,又听师爷添了句话,便是一顿,“是为我老师来的,不是宋宪?” “是,”师爷晃了晃扇子,“瞧着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说是郑老的孙女儿,请了状师来要接她爷爷回家。” 孙继川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停下来,瞪了师爷一眼,“郑府的小姐衙门里其他人认不得你也认不得?” “这,”师爷讪讪的,“我确实认不得啊大人,郑府的小小姐又不常出府。” 师爷认不得,孙继川却是认得的,他只到堂上瞧了一眼,便忙命人小心将郑怀英从牢房里抬出来,又被郑怀英指着鼻子骂了一番,到正午时才将将处理外这一遭鸡飞狗跳的事。 “大人,只怕我们等的人,不会来了。”师爷也是精疲力竭。 孙继川呆坐许久,一脸凝重,“看来他们是不会劫狱了。” 他们不劫狱,这个“宋宪”就无法接近太子与太子妃,也就没机会下手。 宋宪将被押解至月童皇城的消息不过半日传遍了亭江县城,翌日清早,许多百姓连不亮就聚集在道路两旁,只听那官差敲锣的声音临近,便涌上去跪成一片为宋宪喊冤。 那“宋宪”则如那日一样坐在囚车中动也不动,乱发遮掩下,令人并看不清他的全貌。 孙继川对今日情形早有预料,当即命官差上前拦人。 囚车出了城,行至白石坡,白石坡石壁嶙峋,草木连天,山风簌簌穿梭其间竟也生出几分清凉来,押解犯人的官差忍不住凑到一块儿小声谈论,“不会真要将这人押解到月童吧?” “那自然不能啊,大人不是说还有别的人跟着么?要是真没人来,咱们直接回去就是。” 待至夕阳西下,押解假宋宪的官差也没等来什么人劫囚车,那些始终在暗处跟着,蓄势待发的杀手也算扑了个空。 但当官差们趁夜回城,推开县衙大门,却发现他们的大人孙继川被一柄长剑贯穿腰腹,钉在了“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上,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大睁着,牌匾上淌下来的血都已冷透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