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觉得自己嘴里的兔肉好像一点儿也不香了。 他再回过头去,见麻吉和所古兴也在看廊内的两人,便打着哈哈笑了一声,“我表弟和表弟妹可真是感情深厚。” 麻吉家只剩下一间卧房,一顿晚饭用毕,麻吉便让所古兴收拾了堆杂物的屋子,搬了一个简易的小床进去,徐山霁自己铺好了被褥,已经做好打算在这个有点霉味的屋子里凑合一晚。 那仅剩的一间卧房,留给了子意与子茹两人。 徐山霁才沾床,便见一道身影出现在屋外,他一下站起来,“殿下”两字才要出口又被他咽下,只低低地唤了声,“公子。” “允嘉兄收到公子的消息便在撷云崖上没动,依公子所言,只有我与子茹,子意下来。” 他忙小声禀报。 “枯夏将绿筠带走了?” 谢缈走进来,淡声道。 “公子怎么知道的?”徐山霁吃了一惊,随即他拍了一下脑袋,“难道公子早就知道绿筠这一路上都留了记号?” 难怪徐允嘉见了枯夏带人马来,似乎也并不惊讶。 枯夏怎么可能真的一走了之,将她妹妹丢在京山郡自生自灭,她离开,一定是去搬救兵。 而谢缈命徐允嘉将绿筠带上,便是逼得枯夏不得不一路追随而来,要救她的妹妹,她也只能解决他们的麻烦。 院内风声急促了些,天边适时添了几道闷雷声响。 眼看第一场秋雨便要落下。 戚寸心昏昏欲睡,开门的声响令她一瞬清醒了些,她在灯火映照下隐约看见他的身影,“缈缈?” 谢缈轻应一声,抬眼见她披散的长发还是湿润的,便拿了一旁架子上的布巾来。 戚寸心坐起身靠在他怀里,由着他伸手往后替她擦头发,没一会儿她就打起哈欠,眼看便要睡着。 “娘子。” 他忽然出声。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一声。 “你在我身边,好像过得一点也不好。” 他的嗓音很轻,像是在她的梦里。 戚寸心却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睡意去了大半,但她却没动,额头仍旧抵在他的胸膛,只是隔了会儿,说,“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只是想到你也许会跟我一起死,”少年用布巾擦拭她头发的动作很轻柔,他说这句话时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那夜她搀扶他往陡峭的山崖底下艰难前行的模样,她汗湿的鬓发,发红的眼眶,他都忘不了,“我就有点舍不得。” 明明以前,他只会想着该如何将她抓得再紧一些。 他停下替她擦拭头发的动作,一双手捧起她的脸,她脸上的伤口已经脱了痂,还有些微粉的痕迹。 窗外终于下起了淋漓的雨,一声声拍打着窗棂,发出脆响。 她看不太清他的脸,却听见他清泠的嗓音: “戚寸心,你一个人长命百岁其实也很好。” 一股酸涩直冲鼻尖,眼泪比脑子反应更快,还没落下眼眶,潮湿的水雾便已经将她原本就不够清晰的视线再添一层朦胧的影子。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 可是嘴唇动了动,她却始终未能点破。 擦完发,他衣袖一挥,桌上的烛火便灭了。 戚寸心被他抱在怀里,枕着一窗风雨始终难以安眠,她忍不住去握他的手,只听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她觉得他的呼吸好像有点近。 他好像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一个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袭来。 他的嘴唇柔软微凉,顺着她的齿关生涩地深入,气息纠缠着连呼吸都变得灼烧起来,而她的脑子里翻沸滚烫,一时间什么都思考不及。 半晌,他轻轻喘息着,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样的黑夜掩盖了两个人脸颊的薄红,雨声也令两个人的呼吸声显得不那么清晰。 她的手慢慢地触摸他的脸庞,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少年的呼吸有些乱,但在她略有些颤抖的手触碰到他的衣带时,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有点慌乱,“戚寸心……” “不可以。” 他像是对自己说的。 “你是觉得,你不会回来接我了,对吗?”戚寸心的声音落在他耳畔。 少年身形一僵,一瞬抬眼,但在这样漆黑的夜色里,他并不能看清她的脸。 他还没有斟酌好该如何告诉她,她却已经什么都猜到了。 隔了半晌,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说: “我会的。” 一时间戚寸心无话,手指揪紧他的衣襟,却好似沉默的对峙一般,她始终不肯退步。 纵然他什么也不说,她也能明白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