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能活着回来,我便知他非是池中之物。” 大司命索谷勒说着,又停顿了一会儿,缓了缓气息,才又道,“既然你们夫妻同样有一颗亡魏之心,那么我借兵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子妃要答应我两件事。” “我可以承诺您,南黎永远不生收服南疆之心,待天下安定,撷云崖上便是南黎与南疆开市之地,互通有无,礼尚往来。” 即便他还没说,戚寸心也明白他的那两件事是什么。 “大司命,与北魏的战争,是为我汉人而战,也是为南疆而战,这战争是为了将伊赫人赶出中原,没有什么比和平更重要,若灭北魏,我与太子皆敢承诺您,不会与南疆再起刀兵。” 戚寸心迎着他的目光,字字清晰。 “太子妃有胆识有智慧。” 索谷勒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赞赏,缓缓伸出手去,“那你我便……击掌为盟。” 殿内暖黄的光线照在戚寸心的侧脸,她看着索谷勒的手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 十万南疆军,终于借来了。 但要整兵出发,据岑琦松所言,他还需要十天的时间,但戚寸心已经等不到十日后了,所以她下天烛峰时与岑琦松约定好,她先行回月童,而岑琦松则与其子岑乌珺分头领兵,岑乌珺领五万去壁上,以防备北魏趁月童宫变,南黎军心生乱之际,大肆入侵南黎边线。 剩下五万,则由岑琦松领兵往月童解谢缈被困之危局。 月童宫变一事,是砚竹等人带来的消息。 谢敏朝病重不起,如今晋王已经将月童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砚竹等人收到戚寸心的信时,他们便已在赶来南疆的路上,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戚寸心也不知谢缈此时的境况,一时便更加心急如焚。 “宴雪哥,先生和师母他们没事吧?” 下山的路上,戚寸心一边被子意扶着走,一边问道。 “放心吧,庄主是受了些伤,如今也在将养着,与性命是无碍的,周老在她身边照顾着呢。” 莫宴雪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过,你可知来我石鸾山庄生事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 “濯灵卫。” 戚寸心闻言,一瞬侧过脸去望向他。 濯灵卫。 那是天子近卫。 “要不是捡到了这么个玩意,我还不知道那些家伙的真实身份,”莫宴雪将一块牌子交到她手里,“看来南黎皇帝是知道了庄主与周老的这层关系,他是故意引周老离开月童的。” 谢敏朝故意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寸心一时觉得后脊骨都在发凉。 为了尽快回到月童,离开南疆后的这一程,他们一行人时而走水路,时而又走陆路,除了戚寸心的一百多个师哥师姐之外,萧瑜与萧桑阮以及几十个南疆的年轻男女也在其中。 走了一月才至半途,砚竹便收到了一则周靖丰传来的消息,她只匆匆扫了一眼字条,脸色便有些不对。 夜风吹着她的衣袂,砚竹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犹豫了半晌,还是转身走入船舱内,将字条给了戚寸心。 戚寸心只看了一眼纸上的两行字痕,她手中捏着的那颗猫眼石便送她指缝间落到地上。 殷红的丝绦被她紧紧地攥住。 纸上寥寥数字,一是裴寄清的死讯,二是谢缈在半月前回到月童皇宫,被晋王谢詹泽囚禁于东宫。 舅舅死了。 眼眶酸涩泛红,压着一片水雾,很快便有泪珠一颗颗砸下来,她满脑子都是离开月童前,在裴府与他下棋时的情形。 她本能地不愿去相信,他怎么能死呢? 他还有未竟的夙愿,他大半生深陷朝堂,还未来得及得见一丝的曙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