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极具登徒子意味的行为,在他做来却分外自然。轻轻划过的指尖微凉,若有若无地自面颊上划过,留下令人无法忽略的酥麻触感。 沈衡红了一张“老脸”,看向他的视线不自觉带了几分敬佩,心情复杂地感慨于他的“饥不择食”,心却不由自主地漏跳了半拍。 都说男色惑人,老祖宗留下的话本子果然童叟无欺。 她这般想着,没提防对方的手已经顺着她眼角的“细纹”滑向颈边,穿过半开的领口,抚向了锁骨处。 她一惊,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不只是因为那纤长的手指摩挲在她肌肤上的暧昧,最主要的是——那里恰好是面具同脸颊黏合的地方! “大……大人,小妇人虽貌不惊人,但也是个有气节的女子。您这般调戏一个有夫之妇,好歹也挑个有树林的地方吧?”她状似无意地调侃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却已然收了手,面色了然:“原来是猪皮做的。” 沈衡悲愤不已,在她数量堪多的一大堆人皮面具里,只有这一张是猪皮的。 她怎么好死不死地就挑了这张脸呢?! 端庄的沈大小姐犹自沉浸在丢“脸”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对周遭所有动静都失去了兴致,以至于缓过神来时,看到的只有一个几乎全部没入夜色中的缥缈背影。 他不抓她了吗?她愣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并没有给她解穴! “那个,这位大人,您是去叫人抓我了,还是回去歇息了?能不能先放开我啊?”她诚恳地呼唤着,声音又不敢太大,也不知道他听到与否。 “我们家其实还是挺殷实的,今日你放了我,他日我必有重谢!” “好人一生平安啊大人,立个长生牌位怎么样啊?” “大人?大人!” 大人已经走远了。 沈衡是在天空破晓时自己从围墙里爬出来的,迎接她的除却耀眼的骄阳之外就是道道那张饿得快要断气的脸。 道道对她说:“小姐,您还记得进行宫之前嘱咐奴婢不要吃晚饭,出来之后带我吃夜宵的事情吗?” 沈衡颤抖着一双小腿,扶着墙根站着:“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关心的应该是我的身体。” “哦,那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 道道蹙眉道:“奴婢瞧着,步行到早点摊,吃两屉肉包子应该不成问题。” 沈衡:“……” 禹城洪记包子铺内。 “小姐,您就那样站了一晚上都没被侍卫发现吗?”道道塞着满嘴的包子问。 沈衡一边躲闪着她喷出的肉末,一边摇头:“没有,那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宫灯都没点几盏。” 这也是她吹了一晚上冷风之后才发现的。凌坤殿建造的年头早,在小小的禹城之中,光这个宫殿就占了整个城池的三分之一,很难想象这样巍峨的宫殿里也会有那样偏僻的居所。 “行宫之内没人巡逻?那可算是奇事了。”道道摇着脑袋说,“不过说到没点宫灯,”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您莫不是误入哪处不干净的院子了吧?” “不干净的院子?” “对啊。” 道道看了看四周,凑了过去,神神道道地说:“奴婢听说,这深宫高墙之内冤屈事可不少,有的院子更是因为怨气太重而不得不被锁起来。您说的那位公子来去无声,别是……”她做了个翻白眼、伸舌头的动作,形貌、架势都惟妙惟肖。 沈大小姐立时意会,且对一个十九岁的大龄缺脑女青年依旧能如此天真表达了极大的赞赏,她拍着道道的肩膀,道:“都说上京东直门北面的胡同里,写灵异话本子的猥琐书生一年能赚百两。你如今能有这般觉悟,可见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不若回去之后找他说说,看看能不能在他手下打个零工,也算给后半辈子谋了份好营生。” 道道肥硕的脸庞颤抖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