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悯按住他的手臂,“不急,郭九尘此人性格多疑,你若刚探完监,义父就病倒,势必会引起郭九尘的怀疑。” 江水平:“那怎么办?” 顾悯想了想道:“如今快要入夏,春夏是天花多发之季,京中应该有天花病人,若是义父刚好接触过天花病人用过的东西,那会得天花,也就不足为怪。” 江水平担忧道:“可你就不怕王爷真的会染上天花?” 顾悯垂眸陷入一阵回忆,过了一会儿,将原因娓娓道来:“我幼时也曾得过天花,义父照顾我时也不幸染上,后来多亏一个云游的方士路过闽阳救了我们。天花这种病,只要得过一次,便终身不会再得,所以不用担心义父会被传染。还有,这件事你不好出面,北镇抚司的人都认识你,让苍隼去做。咱们埋在京中的这些暗棋,也该启用了。” 江水平郑重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顾悯表情凝重地看着他,肃然道:“切记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失误。郭九尘多疑,这次若是不能把义父成功救出来,恐怕就连我都会被他怀疑,到时候就是满盘皆输。” — 沈映回到永乐宫,换了身衣服后,为表孝道回来后得先去寿安宫给刘太后请安。 去的时候,刘太后刚礼完佛,寿安宫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儿。 沈映站在外面等候太后从佛堂里出来,隔着珠帘往那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佛龛上扫了眼,那观音玉像乃是整块白玉雕刻,雕工精细,浑然天成,只是那观世音的面目,被袅袅香烟所挡,看不真切。 沈映是个唯物主义者,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这刘太后,看似慈眉善目,其实心狠手辣,佛口蛇心,她整天求神拜佛跟菩萨求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菩萨还会善恶不分,庇佑一个作恶之人? 沈映无声冷笑,刘太后拜佛,恐怕也不是真的信佛,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佛教中有因果轮回之说,她今世所作的恶,来世都会报应在她身上? 所以可能只是坏事做多了,给自己求个心安罢了。 太后从佛堂里走出来,沈映忙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行礼道:“请太后凤体金安。” 刘太后对他和善一笑,示意沈映坐下,“让皇帝久等了。此次春猎,收获如何?” 沈映笑道:“回禀太后,这是儿臣登基后第一次举行春猎,场面恢弘,气势盛大,一众儿郎们奋勇当先,敢拼敢搏,一来扬了我大应天威,二来也让朕看到了我朝英才辈出,甚感欣慰。” 刘太后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在沈映旁边,点了点头,道:“皇上有爱才之心,哀家理解。不过,”刘太后话音一顿,转头看向沈映,“皇上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家,应当恪守礼法,谨言慎行才是,怎好当着这么多大臣官眷的面行事如此不羁?岂不是损伤了皇家颜面?” 沈映一听便知道刘太后指的是哪件事,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眼里的光冷了下来。 太后虽然因病没有去春猎,可她的耳目却遍布整个京城,到处都有她安插的眼线,瞧,他这才回宫不到一个时辰,就有耳报神过来寿安宫嚼舌根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了说辞。 虽然昨晚顾悯喝了那碗鹿血酒后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却也误打误撞正好给了他一个除去冯太妃的机会,毕竟如果不是顾悯以身试药,他又怎么“意外”地发现鹿血酒里被下了药呢? 既然冯太妃不仁,那也别怪他这个皇帝不义了。 沈映撩起衣摆起身,走到刘太后面前,行礼告罪:“太后教训的是,昨晚发生的事,的确是朕失了分寸,但此事别有隐情,并不是其他人所想的那样。” 刘太后挑了下画得十分精致的细眉:“哦?怎么说?” 沈映在宫殿里扫了眼,咳嗽了一声,沉吟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