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所以便要舍弃他,如此决绝,如此绝情。 顾悯感觉自己已经碎成四分五裂的心脏,又在刚刚经历了一遍凌迟,罢了,若是他活着会令沈映觉得为难,若他的死能保住沈映的帝位稳固,那他死便死了罢。 顾悯看着小太监手里端的毒酒,没再犹豫,大步走过去端起酒杯,便打算一饮而尽。 朔玉看着于心不忍,在顾悯的嘴唇快要碰到酒杯时忍不住打断,“侯爷!最后可还有什么话要咱家带给皇上?” 顾悯停下喝酒的动作,垂眸思虑了下,最后抬眼问一旁的锦衣卫:“能否借你的绣春刀一用?” 锦衣卫用眼神询问朔玉的意思,朔玉点了点头,锦衣卫便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恭敬地用双手奉上给顾悯。 顾悯放下酒杯接过绣春刀,迟疑了一下,抬手从头顶的发髻中扯出一缕青丝,手起刀落,割发断情,他将割下来的头发递给朔玉,哀莫大于心死,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请公公帮我把这个带给皇上。” 朔玉把那一缕青丝仔细地用手帕包起来放入袖中,郑重地道:“侯爷放心,咱家一定帮侯爷带到!” 顾悯唇边浮现出一丝凉薄的笑意,“如此,那便多谢了。” 随后端起盛满毒酒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毒酒灼烧着喉咙,流进胃里,一股剧痛从腹中传来,顾悯只觉喉间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神智一点点在从他的脑海中抽离,也带走了他记忆中关于沈映的点点滴滴。 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也许是这几天已经尝够了心痛的滋味儿,顾悯竟觉得毒酒发作起来也不算很痛苦,他这般自嘲地想着,最后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身体向后倒在地上。 一个锦衣卫上前伸手到顾悯鼻下探了下呼吸,然后转头对着朔玉摇了摇头。 朔玉眼眶泛红,闭了下眼,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哽咽,“好好安葬了吧。” — 顾悯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等到意识恢复的时候,他先是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吵闹的车轮滚动的声音,随后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跟着颠簸,好像身处于一辆疾驰的马车里。 紧接着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你可总算是醒了!” 谁在说话?无常还是小鬼? 顾悯缓缓睁开眼,等眼睛适应了光亮,转头看向对面的座位上,认出了男人是谁后,诧异地问:“怎么是你?” 男人自然是凌青蘅,他看着顾悯笑眯眯地道:“除了我,还有谁这么神通广大能从阎王爷手底下抢人?” 顾悯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坐直身体,揉了揉额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喝了毒酒?” “假的。”凌青蘅双手一摊,“那不是什么毒酒,那是能令人暂时没有呼吸的假死药。” 顾悯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凌青蘅,他不相信凌青蘅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从锦衣卫的诏狱里偷天换日把他救走,稍加思索,便想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登时两眼发亮,急急地追问:“是不是皇上让你救的我?皇上不是真的要赐死我对不对?!” 凌青蘅抱着手臂,点点头,“对,你总算反应过来了。” 顾悯皱眉不解,“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青蘅解释道:“太后那个老妖婆,已经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那几个当年参与诬陷昭怀太子的藩王,你如果继续留在皇上身边,就正好给了他们起兵造反的理由,所以京城你不能待了。” 顾悯不赞同地道:“那你们也该把计划告诉我才是,害得我还以为……” 凌青蘅笑道:“若是告诉了你,以你的性子,你会乖乖配合离开京城?若是告诉了你,你又怎么能演的那么逼真,让那些藩王安插在京中的眼线相信你是真的心灰意冷自尽身亡了呢?” 顾悯想了想,一时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马车还在往前奔走,于是掀开帘子往窗外看了眼,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送你离开。”凌青蘅把座位旁边的包袱扔给顾悯,“我也不能送你多远,平阳王府派来接应你的人就在前面不远,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先回南疆……” 顾悯毫不犹豫地打断凌青蘅,“不行,我不能让皇上一个人留在京里!既然那些人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可以换个身份回到京城,只要小心一点不被人发现就是了。” “你先听我说完成不?”凌青蘅翻了个白眼,“皇上让你先回南疆招兵买马,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和朝廷军队里应外合,打那些藩王一个措手不及,你现在单枪匹马一个人回京城,手下又没兵又没权,能帮到皇上多少?还不如听皇上的,先回南疆韬光养晦以图大计。” 顾悯听凌青蘅说完,垂眸默然思考了片刻,凌青蘅见他还犹豫不决,拍拍胸。脯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皇上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皇上,这你总放心了吧?” 凌青蘅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