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已然齐齐调集一处,他武功算不上一流,纵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那还是杜陵春的地盘。心想着明日一早再看情况,便也转身离去了。 皇宫里的风总比外面冷些,大抵因为这殿阁太空,甬道太长,永远住不满人,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杜陵春穿的单薄,夜风将他衣角吹起,愈发显得背影纤细,慢吞吞走路时,倒多了几分慵懒的款款之意。 公孙琢玉跟在后面,步下石阶,白色袖袍被风吹得翻飞不止,低声问他:司公冷不冷? 杜陵春闻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冷又如何,这里可是皇宫,公孙琢玉总不能明晃晃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暖手吧。挑眉提醒道:这里是皇宫。 在下知道,公孙琢玉上前一步,侧身替他挡住了袭来的凉风,而后笑了笑,司公若冷,我替司公挡风。 杜陵春闻言顿了顿,而后偏头移开视线:随你。 手藏在袖中,指尖轻轻摩挲了一瞬,带着细微的紧张与道不明的汗意。 他们未走两步,便瞧见不远处等着一名绿衣宫女,手中拎着一个食盒。那宫女见他们走出无极殿,立刻小碎步走到跟前,对杜陵春屈膝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司公。 她是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杜陵春认得她:可是贵妃有事? 宫女摇头:娘娘听闻司公深夜求见陛下,恐您未用晚膳,便差奴婢拿了些热热的糕点给您。 杜秋晚虽盛宠滔天,可到底是后妃,平常与杜陵春也不得见,听闻他进宫的时候,偶尔会差人送些东西来。 杜陵春闻言,正欲伸手去接,公孙琢玉却已经先行接过了。他还对那宫女笑了笑:劳烦姑娘,我替司公拿着。 宫女从未见过他,但料想能跟在杜陵春身边,必是亲信。又见公孙琢玉清俊有礼,不敢多看,连忙匆匆行礼退下了。 杜陵春只能收回手,抖了抖袖子,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不出来,公孙大人倒是个怜香惜玉的。 他每次叫公孙琢玉为公孙大人的时候,心中必然在阴阳怪气。 公孙琢玉摸了摸食盒,还是温热的,闻言下意识道:我分明是在怜司公。 还不是怕杜陵春提着手酸。 他本是无心,顺嘴秃噜出来的一句话,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下意识抬眼,却见杜陵春也神色怔然的看着自己。 公孙琢玉动了动唇,手忙脚乱想解释:司公,我 你什么你,杜陵春拂袖转身,还不快回马车上。 杜陵春走在前面,心中暗骂公孙琢玉是块木头。他听见这句话本该恼怒,现如今恼是恼了,却不见怒,心中蔓延着不知名的情绪,悸动且微微发烫。 公孙琢玉拎着食盒跟在后面,暗骂自己嘴笨。上了马车,见杜陵春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试探性,一点点挪到了他旁边:司公 肩膀挨着肩膀,腿挨着腿。 杜陵春袖子里的手动了动,却没躲,全当没看见。 公孙琢玉打开食盒,见里面放着一碟子米糕,愣了一下。他以为贵妃送来的点心必定精致昂贵,没成想只是民间最便宜不过的米糕,几文钱就能买一大块。 公孙琢玉将食盒往他那边递了递:司公要不要吃些? 杜陵春看了眼,从食盒里面拿了块小的,咬了一口,三两下就吃完了。 他和杜秋晚小时候穷,能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米糕了,后来入了宫廷,虽有珍馐美味,但独独偏爱这一种点心。 也许杜陵春骨子里也是个念旧的人 公孙琢玉问道:司公喜欢吃米糕? 杜陵春掀起眼皮:怎么,很稀奇? 公孙琢玉笑着摇头:我以为司公会喜欢吃些精致细腻的。 杜陵春淡淡阖目,靠在车厢壁上休息:从前穷,吃不了那些精细东西,米糕是最便宜的。 公孙琢玉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顿了顿道:我记住了。 杜陵春睁眼:记住什么? 司公爱吃米糕,公孙琢玉抿唇笑了笑,以后我给司公买。 傻子 杜陵春心中莫名其妙就冒出了这两个字,他金银无数,富可敌国,难道还会缺一块米糕吗。但睨着公孙琢玉笑眯眯的眼睛,却又什么都没说,那阵莫名悸动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令人无所适从。 借着马车里的烛火,公孙琢玉细细打量着杜陵春阴柔的眉眼,最后发现对方唇边似乎留了些米糕残渣,犹豫着出声:司公 杜陵春还未反应过来,脸庞就是一热,贴上了一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