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还知道旁的,但为着保命,并不敢往外说。 洪老夫人见公孙琢玉越问越多,心头已然有些慌了,拄着拐杖从椅子上起身:公孙大人,不过是几名下人胡乱攀咬罢了,你若真信,岂不是贻笑大方! 公孙琢玉冷笑:瞧老夫人说的,下人也是人,他们说的话如何信不得?! 他说完,见府上道场未撤,料想那些道士应该还在洪府,挥袖对衙役命令道:尔等速速入内,将那些妖道擒来! 洪老夫人上前步,气急败坏:公孙琢玉,你敢 公孙琢玉挽起袖子,心想我怕你这个老妖婆就怪了:本官为何不敢! 他扶稳官帽,绯色的官袍在烈日下红得刺目。公孙琢玉立于台阶之上,声音不大,却字句清晰,对着围观百姓道:夫立法令者,以废私也,法令行而私道废。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确立法令的目的是为了废止私行。当法令贯彻的时候,私行就必须被废止。 他指着思云的尸体道:此女子若犯律法,洪家尽可奏明官府,或打或杀或罚,遵循我大邺律法而行,而不是随意杀害,以此种惨无人道的方法做成人蜡! 公孙琢玉说完,又转身直视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洪老妇人:陛下每天都在祈愿四海昌平,黎民安乐,天下百姓无饥馑之忧,无穷劳之苦。思云虽是介奴婢,但也是陛下的子民,为什么你们洪家却可以枉顾性命,将名可怜的弱女子做成人蜡呢?!就因为她只是介奴婢?! 但凡思云死的不那么惨,公孙琢玉都不会这般生气:本官乃京兆府尹,掌治京师治安,如今辖下出此命案,有权查明因由。无论死者贫贱,无论凶犯富贵,谁敢阻拦,便以律法论罪! 他语罢声令下,衙役便气势汹汹的冲入了洪府,不消片刻便将那些做法的道士尽数捉来,捆绑着扔到了地上。 围观百姓听得热血上头,同时又被洪府的所作所为气得浑身发抖。是啊,洪府凭什么要将个可怜无辜的弱女子活生生做成人蜡,凭什么! 公孙琢玉揪着管事的衣领,让他挨个指认:当初带走思云的道士是哪几个,给本官指出来,指不出来就拿你问罪! 管事实在是怕了这个煞神,在堆穿蓝衣的道士里,哆哆嗦嗦指着名山羊胡子的人道:回回大人就是他带走思云的 洪老夫人见状,噗通声跌坐回了椅子里,面色灰败。立刻有衙役将那名山羊胡子的道士押送至了公孙琢玉面前。对方瘦得似根麻杆,颧骨高瘦,看着就不像好人,嘴里堵着东西说不出话,但瞧见思云的尸体摆在旁,吓得抖若筛糠。 公孙琢玉面无表情拔掉了他嘴里的麻布:是你将思云带走的? 山羊胡道士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洪老夫人,却被公孙琢玉巴掌扇了回来:问你话,是你将思云带走的吗?! 山羊胡子可算是遇到狠茬了,气的说不出话,哆哆嗦嗦指着公孙琢玉道:你你 衙役唰声将佩刀架上了他的脖颈:说! 那道士被脖子上的冷铁吓了大跳,结结巴巴道:是是 公孙琢玉目光紧盯着他:带走之后,做了什么? 道士不肯言语,目光求救似的看向洪老夫人,殊不知她已是自身难保。公孙琢玉怒斥他:再不说本官就将你就地正法! 衙役配合的将刀贴上了他的脖颈,力道过大,隐隐出现了条血线。 道士急忙抬手:别别别,我说!我说!贫道奉老夫人之命,将那女子做成人蜡,在小公子牌位前跪灵,以助他早登极乐啊! 此言处,众人哗然,没想到此事竟真的与洪老夫人脱不得干系! 衙役也是性情中人,脚将道士踹翻在地:妖道! 围观百姓片骂声,更甚者有人直接往他身上吐口水。 公孙琢玉闻言缓缓吐出口气,迈步走到洪老夫人面前:不知老夫人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洪老夫人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梗得脸色铁青。她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拐杖重重捣在地上,冷声质问道:公孙大人便为了介贱婢,要将老身捉拿归案吗?! 公孙琢玉:大邺律法言明,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陛下做了错事也需下罪己诏,你区区洪家戕害人命,为何不能捉拿?! 洪老夫人乃是命妇,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自然没那么容易被唬住,冷笑道:老身确实有错,只不过打杀那奴婢时没有上奏官府,大不了多罚些银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