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樵摸出手机来接听。 店里静,丁一樵手机的听筒音量又大,在场的其他人像是跟他在一起接电话。听筒里那人的声音倒并不太惊慌,但显然也急躁不安,说本来好好儿地堵着蒲玺老婆要她交人出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几个人上来就打……“警告我们不准动蒲家的人。”结尾是这么一句话。 后面大概还应该有话,但丁一樵说了句“照他们说的做,你们先回去”,主动挂断了。 “蒲医生,得罪了。”丁一樵说。 晨来将刮刀拿起来,在手里一整,合上。“刚才说过的话我希望你记得。蒲玺有名有姓,冤有头债有主,他以他名义做的事,找他。” 她说着,利落地放下刮刀,伸手将丁一樵身上的围挡毛巾全都取下来。 “希望下回丁先生再来这里,是真心实意想理发。”她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搭,堆成一堆,让原本就很凌乱的架子更乱了。 丁一樵笑了。 这个时候笑起来是显得很怪异。 “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给您父亲带个话。下周三的西樵茶会,我仍然等他。他来不来,全在他——让他想清楚后果。我让他今后在古玩行混不下去。”丁一樵说。 晨来也笑了。“那我谢谢您。” “来来。”蒲珍在晨来身后,叫了她一声。晨来不出声。蒲珍看向丁一樵,“请吧?” 丁一樵向蒲珍低了低头,“今儿这事儿本来不该到这个地步的。您放心,以后也不会。蒲医生手快刀快,名不虚传。” 晨来活动了下手指。 “再会。”丁一樵说。 “希望不必。”晨来走过去,将店门敞开。 寒凉湿润的空气冲了进来,让她一激灵。几乎同时,她看到屋檐下站着两个人。虽然是看起来闲闲的,抱着手臂轻轻晃着身子,但那更像是动手之前做热身……她回眼看看罗焰火,心想难怪他一点都不担心。 丁一樵也转身看向罗焰火,“请教下,您是……” “博时罗焰火。” 丁一樵脸色变了一下,但到底是见过点世面也算有涵养的人,只是刚刚刀逼在脖子上,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 “丁先生请。”罗焰火示意丁一樵。 “罗总请。”丁一樵肩膀沉了下去,整个人似乎都柔软多了。 罗焰火回身跟蒲珍说“打扰了”,不等蒲珍说什么,先走了出去。晨来眼看着他迈步出门,灵活地偏了下头,绕开了那只风铃——原来进门时,他是撞在了风铃上……等他们都走出去,她将门轻轻合上。 “你都不出去谢谢人家吗?”蒲珍问。 晨来背对着店门,看着姑姑,看着这杂乱破旧因为意外来客无赖泼皮的进入而在原本就晦暗不明的气息中填入了更加捉摸不定的味道的空间……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丁一樵和他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罗焰火还站在屋檐下,但看样子已经准备离去。他身边的人给他撑了伞,见她出来,伞交到了他手上,人退开了些。 “我是应该跟你说声谢谢,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晨来看着罗焰火的眼睛。“我知道你也是来找我父亲,这我帮不上忙。我父亲的事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知道他做了什么。” “你现在回家吗?”罗焰火问。 晨来愣了下。她的确是打算马上回家的。她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家,虽然母亲已经来过电话,虽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