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包里手机在震动,靠在车厢壁上,单手将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眼是北川的电话,接了起来。听见北川声音的一刹,她清了清喉咙。北川在那边也顿了顿,才问她在哪里。 “在回宿舍的路上,地铁里。”她说。 “我记得你今天应该休息。去上课了吗?今天是不是又被老师练得特别狠?”北川问。 “嗯。”晨来说。此时四肢百骸的酸软疼痛,由外而内、由上到下,甚至发根都刺痛,应该是练得过火了……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吸了一下,照肩窝打了个喷嚏。“对不起。” “是不是要感冒?你这阵子可没休息好。” “没事的。” “得了,要再感冒一次,以后可别吹牛说抵抗力好了——你别生病啊,眼看要出发,病着走可让人不放心。”北川说。 “不会。我回去就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儿一早准好。”晨来说。她又打了两个喷嚏,喉咙也有点紧。 北川沉默了片刻,说:“那你回去就睡吧。我下班过来看看你。” “不用的,师姐。我……”晨来停了下来。因为北川说了句“听话”,她忽然像是被这两个字击中了。“可是下大雨。” “又不用走路。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北川说着,念叨了两句,因为赶着去开会,挂断了电话。 地铁快到站了,晨来抱着那只大袋子慢慢换位挪出去,终于来到了门口。 门一开,她随着人流涌了出去。自动扶梯很挤,她看了看,决定走台阶。她的腿脚是有点软,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得很慢。匆匆经过她身边的人,有的会不耐烦撞到她的肩膀。她也没在意。外面雨仍然下得很大,她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雨势都不见小,于是撑了伞冒雨走回了宿舍。 她站在单元门口,管理员阿姨正在里面往布告栏里贴通知,一转脸看到她,忙过来帮她刷开了门,轻轻哟了一声说下这么大雨您这是走回来的么。 晨来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伞几乎只保护了她的抱在胸前的袋子。 这会儿她脸头发梢儿都是湿的,简直像刚洗了个澡。 她看到管理员阿姨,想起那只小黄狗来,眼睛睁大一点,要问她阿黄的事,缓了缓,没有问,轻声说没想到今天的雨下这么大还这么久,没完没了了……阿姨看看她,没出声。 这时候有人走到她们身边来,没开口,但伸手就把晨来手里的袋子拿了过去。晨来看清手上的腕表就知道是蕤蕤,顿了顿,问:“你这是下班了吗?” “是。”蕤蕤说。他看看晨来脸上,示意她把背包也给自己。“我帮你拿上去。” 晨来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蕤蕤又看看她,没有出声,跟阿姨点点头,先走在前面,等着晨来。 晨来走得很慢,走到电梯门前,忽然觉得没了力气。她盯着电梯门一动不动,听见蕤蕤问她:“很不舒服吗?” 她摇了下头,说:“早知道芭蕾舞再捡起来这么费劲,我可不要一下子交半年的学费。” 要搁以前,蕤蕤这会儿应该大笑了,至少该笑话她这只铁公鸡竟然肯一下子掏出半年的学费,除非买半年赠送半年、有大便宜可占……但蕤蕤没有笑,不但没笑,看着她的目光里都有了特别复杂的情绪和意味。她抬眼看了看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没有出声。她的神情也告诉了蕤蕤,这时候,最好什么都别说。 进电梯时她走在前面,蕤蕤应该是想扶她一下,不过克制住了,也克制住了没有再出声。他坚持把她送到了宿舍门口,看她进了门才准备走。 晨来说了声谢谢,对他笑了笑,“我没事的。等下白师姐会来,放心吧。” 蕤蕤点点头,到底还是说:“我今晚都在宿舍的。你要需要什么随时打给我。” 晨来点头,“应该不需要。谢谢你。” 蕤蕤看了她,像是忍了又忍才把心里的话都压了下去,只说:“你要多关心自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