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屋里有声音,就知道你没睡。” 晨来摇头说不饿,但是看看碗里卧的蛋,伸手端了一碗看起来最少的——那卧了两个蛋的肯定是给父亲的,“我爸又饿了?” 父亲肚子饿了是睡不着的,母亲刚好相反,再饿也不会睡前加餐。这一点,她像父亲。但是不饿也能再吃口。 柳素因笑笑,点头。 晨来没回房间,就坐在八仙桌旁吃起面来。 柳素因过了一会儿,端了空碗回来,坐在晨来旁边。忽然她发现晨来的手机屏幕碎了,问这是什么时候摔的。 “好几天了。不妨碍。”晨来说。 柳素因看看晨来,轻声说:“本人比照片还好看。我以为照片就很好看了。” 晨来抬起头来,但目光仍垂下去,盯着碗沿上那锯过的痕迹……是呀,很好看、很好看的。她慢慢站起来,将碗盘收了,拿出去洗干净。厨房里冷,滴水成冰。她洗好碗,擦干净,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去又洗了把脸。 出来时嘉宝从屋檐下蹿到了她面前,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晨来吸了口气,看看黑幕般的天空——寒冷而洁净,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云都没有……她走到门外,听见嗡嗡的振动声,赶忙推门进去。 电话是医院的打来的,急诊要接的外地重病患,联系她回去做紧急手术。 她三两下换了衣服出来,写了张字条贴在八仙桌上,赶快出了门。 听见门响,柳素因起床看看,正好看到晨来走出院门。 她知道蒲玺也没睡,轻声说:“来来老这么没命地工作……以前哪,我就特想她工作出色,家庭美满……现在想想,唉,哪儿那么多好事儿,让人都占全了。工作出色,平平安安的,到欧老那岁数,成业界泰斗,就很好……不过我们是看不见那天了。” “得嘞,铆足劲儿多活几年吧,肯定能看到。”蒲玺翻了下身,碰到伤脚,啧了一声。“这几天在家能干嘛呢……我让孙师傅把活儿给搬家来吧……那边去不成,家里总可以的……” “你又欠来来说你了。”柳素因拉好窗帘,听蒲玺没了话,回头看看他。“你这回给人博时干活,除了钱上的考虑,还琢磨什么了?” “我能琢磨什么呀……”蒲玺闭上眼,不出声了。 他最近每天去博时开工,早去晚归,活动范围就仅限工作间,从不出界。差不多快一周了,总共就见了罗焰火两回。 “……他们家人要都跟罗耀荣似的,那还成。”蒲玺说。 “长得是真好……比你年轻时候强。” “你这老太太是真能胡说啊……”蒲玺沉默半晌,才道。 “可惜了。不过这样也好。”柳素因说。 院子里忽然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两人谁都没出声,见怪不怪。末了蒲玺还是念了句这嘉宝真的是祖宗啊,又给我把什么蹬下来了……他问晨来明儿早上还能回来吃早饭吗。 柳素因说,够呛。 “那我要吃油炸糕、麻团、糖火烧……”蒲玺数了一堆早点,全是甜的。数完了,也睡着了。 柳素因睡不着,拿了手机过来,给晨来留言,让她忙完了记得睡一会儿。 “当心身体。”她说。 晨来这会儿刚到医院,在急诊跟遇蕤蕤交代清楚,跟着便去准备手术了。她在更衣室里换了手术服,把手机放进柜子里之前,匆匆看了一眼。给母亲回复了一个字“好”,便把手机扔进了柜子里,往手术室赶去…… 晨来隔了一天才又回家。 这天阴沉沉的,进门儿时听见高爷站在院子里,正跟上方门内的父亲说指不定这几天能下雪。她问了高爷好,知道高爷是给她父亲送了自己焖的黄豆猪蹄、好以形补形,笑着跟高爷道谢。 高爷说着客气什么样老街坊了。他回屋了,晨来也赶忙回家。 她这两天就睡了几个小时,恨不得马上栽倒在床上,赶回来是有点不放心父亲的伤,待进了门看他已经算是行动自如、脚踝基本上消了肿,放心多了。 “体检套餐预约好了,随时可以去——这两天就去吧,正好没那么忙。”晨来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