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指了一下棋盘,说:“爷爷您下棋,多数时候就是玩儿人家——这种臭手,您拖到中盘才让他认输?有这工夫,听会儿二胡不好吗?真是恶趣味。” 罗鼎一笑起来。 罗耀南脸色越发难看。 罗焰火将棋盘拂了一下,转脸看向罗耀南,说:“我很小就被逼着学围棋。我小时候皮,坐不住,不想学,你就打我……我一直是不符合你要求的儿子。这件事我不想道歉,因为符合你的要求,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是这样,我仍然认为,你也并不想我死。” “你这是什么话!”罗鼎一喝道。 罗焰火没看祖父,而是看着父亲的眼睛。罗耀南没回避他的目光,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 “我今儿去机场之前,刚处理了一件急事——发生得太急了,来不及跟各方打个招呼,我就照着我的想法做了。不过我想,就算我不来说,用不多久,你们也该有所耳闻,不管是从什么渠道听说的。爷爷,”罗焰火转向祖父。“不让我父亲去机场,是出于对我母亲的尊重。我不认为我父亲所作所为还配得上作为我母亲的配偶出现在那样一个场合。这一点,我跟您表明过态度。您表示过理解。” 罗鼎一点头。 罗耀南伸手抓住一盒棋子照着焰火就扔过来。 焰火躲开,棋子撒了一地。他看着在地板上滚动的棋子,那细碎的声音连绵不绝,在寂静的屋子里,像是会没完没了地被拖长……他听见罗耀南骂他小白眼儿狼,父母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力做决定、干涉,朝着祖父淡淡地说:“您看,我父亲从来不觉得他有错。他做任何事都觉得理所应当。我是白眼儿狼的话,有这样尽心尽力为罗家做事、为我父亲收拾烂摊子的白眼儿狼?” “耀南,你冷静一点。”罗鼎一说。他看着焰火,“发生什么事了?” “爷爷,这些年我不管做什么,都用尽全力。从我母亲不在那日起,我没有一天不在努力工作。我母亲在日,我无忧无虑;她不在之后,我扛起她留下来的担子,这在我是理所当然的,况且我一直在等她回来……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她回来,但我不知道的是,我也是眼中钉。我数次遇险,都侥幸逃过,可能就更成了肉中刺……最严重的两次,都发生在香港,这你们都知道。” “没有人不希望你母亲回来,火火。”罗鼎一道。“你母亲不管是对闵家还是罗家,哪怕只是在她自己的工作领域,对她的朋友、同事而言,都是绝对不可替代的。” “是的,爷爷,这毫无疑问。”罗焰火说。“我今天并不是想强调我母亲有多重要。即便对谁都不重要,她是我母亲。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就足够了。因此谁要借她的身后事给我找麻烦,我都不会让步。这一点,我早就说明白的。可是我今儿仍然差点儿丢了命。” 罗鼎一眉一皱,目光射向罗耀南。 罗耀南看着焰火,“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我母亲回家的这天,有人设局,想谋财害命。选在今天,绑架我未婚妻,跟我要赵氏那幅山水画,知道有咖啡污渍的画是赝品……要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这是巧合么?那一滴咖啡,是妈妈看画的时候,宝宝给妈妈端咖啡,不小心碰桌角、撒了咖啡。妈妈反应很快,把画挪开,可还是溅了一滴在上头……宝宝因为这件事自责很久,妈妈一直说没关系可以修复。妈妈和宝宝感情那么好,画再珍贵,也绝对没有因为这一点点事情就责怪她,但那天你在场,你跟宝宝发了很大的脾气……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因为我母亲过世之后,这幅画就销声匿迹。再现世,就是最近,我请人鉴定画作,这才有了真伪之分。这事因为牵涉到晨来,也为了我母亲的声誉,做得极细密……那么爸爸,这件事,不是你,你跟谁提过?”罗焰火盯着罗耀南的眼睛。一瞬间,罗耀南脸上肌肉抽搐。焰火点头,“你明白会是谁就行。” 他停了停,看着罗鼎一。 “爷爷,您说过,在咱们家,家事往往也会是公事,不撕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