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楼下的方向,先走开了。他轻拍了下焰火的肩膀,这不知是安慰还是鼓励的一下,让焰火说着话,顿了顿。他加快脚步下了楼。 焰火看着宁昂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听见外祖父叫他,忙应声,片刻之后才说:“……晨来可能来不了了……对……不,不是的。昨晚她也在这守夜的,差不多两点,昨天手术的病人出了点状况……对,现在还没有消息……是,我明白的……不会。当然不会……好,等下见。” 他深吸了口气,细看了下通讯记录,回了两个电话,再看看,晨来没有回消息。 他站到穿衣镜前,整理着领带,想着他们昨晚最后的对话。 “到医院了。” “那就好。等下要专心。病人和工作第一。”他说。处理这样的突发在她来说是寻常事,但她离开时心情是有些波动的。 “明白的。我马上进手术室了……对不起,火火,我担心明天赶不及。”她说。 “没关系的。去吧。”他说。 电话挂断了,他停了停,给她发了两个字。 “爱你。” 对话就停止在这一刻…… 昨天的手术结束得有点晚。七点钟,她站在医院大门口等他时,人看上去很有些疲劳。他原本打算送她回家,让她早上再过来。她没同意,来的路上,躺在后座上睡了一路。 焰火穿上外套,出门前,看了眼桌子上的相框。母亲穿着红毛衣、披散着长而蜷曲的头发,笑得恣意张扬,看上去,又幸福,又自由……旁边的相框里,是他和晨来的一张合影。那是去年在阿拉斯加的木屋拍的。巧合的是,他们站在了跟母亲同一个位置。 他看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从此以后,母亲又完全自由了,也是幸福的……他退出来,轻轻关好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转身下楼,脚步沉稳。 楼下静静的,参加仪式的亲友多数都会直接去现场,在这里的,除了宁昂一家,就只有他和几位亲近的朋友。此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他们见他下来,陆续走出去,上了车。 他慢慢地走到车队前方,看着前面的灵车,停下脚步,手放在车窗上,片刻之后移开,向前方前导车挥了下手,转身上车。 车子缓缓启动,一辆接一辆,驶出大门。 他慢慢闭上眼睛…… 这里距离墓园并不算远,大约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很快了……他的心慢慢往下沉,只觉得有种坠痛,难以言说。 他抬手按住胸口,心跳还算正常,但每一下都让他疼痛。他不得不深呼吸,并不太见效,于是他转头看着车窗外……越靠近墓园,路旁的树越茂密。都是多年的松柏,看上去更像是屏障,密实又牢固地守护着安居在这里的灵魂。 车子停下来,不住地有人影从车边经过。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他没有理会。 有人拉开了车门,他也没动,只是点了下头,说:“马上。” 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他面颊上,轻声问:“你还好吗?” 他转过脸来,看见晨来半蹲在车门前,睁大眼睛,担心地看着她——她一身黑衣,面色苍白,衣襟上那朵白色的茶花都显得失色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关心,握紧他的手。 “还好。”他说。 胸口的闷痛并没有减弱,但看见她,知道接下来,不会那么难熬了。 “对不起,刚才路上又睡着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