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心中恶气。 戴誉随着孙主任来到厂办,就见许家庆那小子还在打字机前面吭哧吭哧地打字呢,桌上放着好几团打错的废稿。 见他来了,许家庆也不吱声,神色很是不善,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戴誉让他出的丑。 戴誉懒得搭理他,将许厂长的手写稿与许家庆打出来的几份废稿做了对比。 这是许厂长要交到市里的一份材料。 第一段有一句话,用了“魑魅魍魉”这个词,几个废稿上面都打得不对。 戴誉问:“备用字盘呢?” 许家庆一愣:“什么备用字盘?”显然是根本不知道打字机还配有罕见字备用字盘的。 倒是一旁的张爱国率先反应过来,从办公桌下拖出来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是这个吧?” 戴誉点头,俯身下去,在其中挑挑拣拣半天,才将“魑魅魍魉”四个字凑齐了。 一一摆放进铅字盘中,让许家庆让出位置,戴誉坐在打字机前,噼噼啪啪地将第一段的内容敲了出来。 尔后便果断起身,对众人道:“一直不能过稿,问题就出在第一段,之后的内容让许家庆接着打吧。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一篇材料大几千字,他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坐在厂办里给人免费打字,还有好些事情要忙呢。 下午,得了吴科长的尚方宝剑,戴誉在办公时间就摸去了中国大街上的照相馆。 “师傅,洗相片多少钱一张?”戴誉找到了之前合作过的老师傅。 “三毛。” “咋这么贵,能便宜点不?”他们昨天拍了两卷胶片,二十多张相片算下来,光是冲洗费用就得七八块。 若是再加上一块二每卷的胶片成本,总计要十多块钱。他三分之一的工资就这么搭进去了! 难怪少有人买照相机呢,这就是个巨坑啊! 老师傅“嘿”了一声,指了指墙上的价目表:“全市统一收费标准,拍照一块,洗片子三毛,我还是头一次碰上跟公家讲价的……” “快得了吧,我昨天去儿童公园碰到一个照相师傅,人家拍照只收六毛钱。” “那是周末跑去干私活的,你若是今天去看,他肯定不在了,还得上班呢。”老师傅解释。 戴誉忍着肉疼,将钱交了。 沉吟半晌,才试探着问:“师傅,你说我要是想自己学着洗照片,得准备些啥?” “显影液和定影液呗。”老师傅也没藏私,这事出去找个懂行的人一问便知。“你要是想自己冲洗,我可以把化学试剂的配方写给你,你买齐了试剂,自己按照比例调配好。” 成品显影液和定影液价格高昂,而那些试剂又不是随便能买到的,所以老师傅也不吝将配方告诉他。 跟他打听配方的人多得是,即便有些人弄来了试剂,也未必能一次性冲洗成功。 浪费的材料多了,那些人还得回到他这来。 戴誉得了老师傅的配方,忙不迭道谢。 这天下午放学,夏露刚进家属院,便被收发室的陈大爷叫住了。 陈大爷一脸姨母笑地拿出一个大牛皮信封,递给夏露道:“戴家那小子今早送过来的,让我转交给你。” 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陈大爷保证道:“放心吧,我不跟别人说。” 肯定得帮人保密啊,都抽了那小子好几盒烟了。 那天分开后,夏露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戴誉了。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当天的事情,以免庸人自扰。 这会儿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当时那股莫名尴尬与微妙的心情便又窜了上来。 勉强镇定地与陈大爷道了谢,夏露脚步匆匆地离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