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费劲巴拉拆出来一本《主席选集》,她恐怕再也不会想跟戴誉说话了。 丁文婷见她手都酸了,接过来替她继续拆。 夏露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攥着刚拆出来的十八块钱,气呼呼地看着丁文婷拆开第九层,心里已经将戴誉骂个半死了。 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送礼物,肯定要闹出幺蛾子来。 “哇——” 夏露心不在焉地琢磨心事,那边丁文婷已经拆开最后一层牛皮纸,拿出礼物本尊了。 “露露你快看!”丁文婷摇晃着她的手臂,一脸激动地将那礼物递至她眼前,“你好漂亮啊!” 夏露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也是一怔。 那是一个嫩黄色的木制相框,漆面带有一些颗粒感,像是涂料没有涂抹均匀。边框上还零星点缀着几朵铃兰,整体感觉很清新。 让丁文婷发出惊叹的,是嵌在里面的一张七寸相片,尺寸比她上次收到的那一沓还要大许多。 看背景和她身上的衣着,应该是上个礼拜天在省图书馆拍的。他们那会儿在阅览室安静看书,她好像是才发现戴誉拿着照相机在偷拍她,所以猛然看向镜头的表情便有些讶异和羞涩。 夏露觉得这张照片被拍得很奇怪,一点也不像正常状态下的她,不知道丁文婷从哪里看出好看的。 她心里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了。 丁文婷道:“就是很好看啊!你看向镜头时,眼睛亮亮的,唇角也带笑。这就是你最自然的样子,没毛病。你平时真应该多笑笑!” 夏露被说得不好意思,转而去整理那些包装纸,收集起来还可以重复利用不浪费。 “最后一张上面还有字,你别忘了看!”丁文婷提醒她。 夏露挨个翻找过去,果然看到其中一张上面有戴誉的笔迹—— “小夏同志,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姑娘啦!叔没什么可送你的,只能送一点零花钱聊表心意。相片只是顺带的,以后每年都会送你一张,不算稀罕,所以你就摆在书桌上随便看看好了。” “哈哈哈,这人可真逗,他真是你叔叔吗?”丁文婷发出灵魂拷问。 夏露一手攥着零花钱,另一手拿着相框。面对好友的问题,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到最后也没给出答复。 直到数学老师背着大三角尺进教室了,她才轻哼一声,气鼓鼓地将东西一股脑塞进了书包里。 * 戴誉将礼物成功送出去,就算完成了一项任务。他这些天一直绞尽脑汁地琢磨,到底要送些什么给夏露做成人礼物。 本来是打算送一张自己冲洗的相片给她,却稍显单薄,于是又自制了一个桌面相框加进去。不过材料和手艺都很有限,戴誉自觉这礼物送出去有些寒碜,干脆又夹了几张纸币。这样肯定能讨夏露喜欢,毕竟女同志都喜欢有钱花尽量花和随便花嘛。 多实在! 要是所有男人都能像他这么实在,他就不用替戴英的婚事操心了。 晚上吃完月饼和团圆饭,戴母就催着这姐弟二人赶紧去工人俱乐部赴约。 今晚的工人俱乐部比他上次见到的还热闹。 下沉舞池的上方,纵横交错地装扮着彩色玻璃拉花,白炽灯从二楼露台散射下来,透过那些亮晶晶的花瓣,居然也营造出了一种接近现代舞厅的光影效果。 舞池和一楼的大厅里,到处都是穿着蓝涤卡工装的男工人,以及特意打扮过的年轻姑娘们。 不过,大家都很保守含蓄,一时还无人主动去舞池里跳舞,只三三两两地与相熟的人凑做一堆说话,以避免独处的尴尬。 戴誉挂着照相机陪着戴英进来时,还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外厂许多女同志纷纷向周围人打听他的情况,有些在画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