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嗯”了一声,却闭口不言是哪个厂也在争取。 被戴誉磨叽得烦了,他才开了尊口提点道:“哪个厂在争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哪个厂也争取不到!厂里打算投建一间中等规模以上的罐头厂,缓解目前的就业压力。” 这个罐头厂项目是经过反复求证,才确定下来的。 原本有人觉得机械厂开办罐头厂有些不伦不类的,提议开办机械零件的配套加工厂或者民用机械维修门市部。不过考虑到这次需要安排就业的都是职工家属,大多数人没有专业技能,所以选了一个技术含量相对较低的罐头厂。 戴誉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前有狼后有虎,这是从源头上就把他们的路子堵死了呀! 如果没有罐头厂,养猪场也甭想了,连带着啤酒糟的处理也得想其他办法。 戴誉不死心地说:“罐头厂归入我们啤酒厂,但是用工可以全部从机械厂家属里面选拔。” 夏启航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才不紧不慢道:“做好秘书的本职工作,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们许厂长比你明白!” “啥意思?”戴誉眨巴眨巴眼。 被他一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瞅着,僵持了好一会儿,夏启航才再次提点道:“厂里早有意向开办罐头厂,所以负责人也早已有了人选……” 他点到即止。 戴誉在心里将这句话品咂了半天,总算品出一点味来。 机械厂这个规模的大厂,其实跟机关单位差不多,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是有特殊贡献的,或是像夏厂长这样特别有能力的技术大拿,否则想升职只有苦熬资历一条路。 这时候厂里终于要开新厂了,大家都盼着罐头厂负责人履新呢。只要他挪出来一个萝卜坑,后面的人一个一个往上挪,届时至少有十几人,甚至几十人会因为这一次调动而受益。 他们啤酒厂若是将罐头厂合并进来,虽然对啤酒厂有利,却动了这些人的蛋糕,弄不好是要跟人结仇的。 何况,据他所知,他们许厂长也是从机械厂出来的,他那会儿还是办公室主任呢。更是熟知这里面的利益牵扯。 戴誉独自思索了一会儿,才问夏厂长:“今年六月份,中央颁发的《关于精简职工办法的若干规定》,不知您关注了没有?” 看夏启航沉默地看着自己,他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连他都知道的事,人家厂长还能不知道嘛。 戴誉轻咳一声,解释道:“中央都在提倡精简职工,减少城市压力,咱们在这个关头大幅度调整干部,不是顶风作案嘛。” 夏启航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 没弄明白他的态度,但戴誉还是继续道:“我上次到北京去出差,去了一个天桥商场。您猜怎么着?人家响应‘管理人员少损耗少’的号召,把全店一百多个员工缩减到五十来个了!减少管理人员,增加工作时长,一年省了十来万!还被党报表扬,树立成典型了!” “这个工作不是我在负责,你跟我说不着吧。”夏启航看他这样卖力的想办法也有些哭笑不得。 “咋能说不着呢?罐头厂怎么投建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肯定也是要集体表决的。我跟您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表决的时候您也发表一下个人意见,别只当个负责举手的工具人嘛!” 夏启航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又严肃道:“你一个秘书管这么多做什么!” 戴誉不服气道:“您咋总从门缝里看人呢?这个合并方案是我跟许厂长提的,您说我能不上心嘛?再说有了罐头厂,我们就能盘活一盘棋!” 看一眼手表,夏启航故作冷淡地催促:“再给你十分钟时间,说不说得完我都得走了。” “我先跟您说说,我为啥不建议罐头厂自行建厂。其一,除了一个光杆司令,罐头厂现在什么都没有,工人、地皮、厂房和机器都需要自行筹措。其二,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可以开工了,但是生产原料从哪里来?尤其是肉罐头的原料来源,全省有数的那点生猪基本都在肉联厂,人家自己灌香肠还不够呢,哪可能大批量地供应给咱们做罐头?届时原料供应不上,生产线都没办法全开,那么必然还会有多余的劳动力被精简的。这不是与厂里的初衷背道而驰嘛!”戴誉详细分析。 夏启航仔细听着,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