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大半年,李大妈早就忘了他是哪号人了,心里还在嘀咕,这人是谁啊? “嘿,您咋把我忘了呢?”看出她的疑惑,戴誉不太高兴地说,“我可是刚一打照面就认出您了!” 他提醒道:“去年,我来北京出差帮人送东西,却在胡同里迷了路,当时幸亏有您好心地把我送到了地方。我心里还记着呢!” 李大妈毕竟年纪大了,即便被提醒了,也没想起来他是谁,不过单只看他这张脸的话,确实隐约有些印象。 遂也不再去想这人到底是哪个了,只客气地问:“哦哦,您又来北京出差了?” “呵呵,不是出差,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呆在北京了。”戴誉从裤兜里掏出自己刚到手的学生证给她看,“我今年考上咱们北京的大学啦!” 李大妈将学生证拿远,眯着眼睛看了上面的内容后,语气瞬间热情了许多:“您这是考上京大啦,恭喜恭喜啊!” 尔后,她顺势问道:“您今天过来是有事?” “还真有点事,”戴誉苦恼地说,“我想在这附近租间房子。” “呦,那可不容易。”李大妈解释道,“这一片都是老街坊了,各家的院子基本都是私有的。公有的房子也都租了出去,而且都住得乱糟糟的,早挤成大杂院了。” “您对这一片街道的情况了如指掌,您再帮我想想,附近有谁家的空屋子出租不?” “咱们这个胡同肯定是租不到的,要不您去别的街道看看?”李大妈寻思半天摇摇头,又问,“您在大学是有宿舍的吧,还租房子做什么?” 戴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对象家在这一片,周末她都要回家来住,我虽然白天能跟着回来,但是晚上总不好住到她家里。毕竟还没结婚呢,那样对她影响不好。” “我们平时上课挺忙的,只有周末能碰个面,所以就想在这附近租个屋子,偶尔晚上可以在这边住下。”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从老家带来了不少学习用的书籍资料,寝室里太小了,根本放不下,租个屋子,也能把我那些书拿出来晾一晾。” 李大妈理解地点头。 戴誉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刚刚我跟金笔厂的一个大哥聊天,他说他们后院那个屋子是空着的,建议我去租那个,您知道那间屋子嘛?” “知道,确实是空着的,偶尔会有个老头过来住。”李大妈颔首。 四下瞅了瞅,戴誉凑过去小声问:“李大妈,我听说那房子是大资本家的,租他家的房子会不会有麻烦啊?” “资本家的房子收归国有以后,就是国家的房子。”李大妈耐心解释道,“至于那个后罩房,是资本家临走前赠给老仆的。那老头也是被剥削被压迫的劳苦大众中的一员,租住无产阶级的房子能有什么麻烦?” 戴誉受教地点头,却还是不太放心地说:“李大妈,您再帮我问问别人家的房子行不?我们全家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要是有别的房子,我才不想住资本家住过的房子呢!” 李大妈痛快答应:“行,我帮您打听打听,您再过来就去居委会找我。” 谢过了李大妈,戴誉溜达着找去了那个拉房纤儿的所在的胡同。 想想那位八字胡的做派,他顺路在烟酒专卖拎了一瓶二锅头。 八字胡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干他们这行的,显然要比李大妈头脑灵光。 戴誉拎着酒瓶刚迈过大杂院的门槛,就被在院子里跟人闲磕牙的八字胡认了出来。 八字胡直接起身,二话没说,将人领进了自己的屋子。 “我就知道您还得来找我!”他拎起茶壶,给戴誉倒了一碗凉茶递过去。 戴誉道过谢,浅浅地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直截了当地问:“您能联系上那位外四区8号的房主吗?” 八字胡没说能不能联系上,只问:“您打算租房还是买房?” “租多少钱,买又得多少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