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泵壳这种铸件经常会因为在铸造过程中产生缺陷而报废。这种损耗每个工厂都有,这是不可避免的。” 戴誉:“……” 生产了十个铸铁泵壳,只有两个是可以继续精加工的。废品率百分之八十,这损耗也太高了吧? “新产品的制作工艺还不熟练,过段时间工人们手熟了,成品率自然就提升上来了。”钱主任找补道。 戴誉点点头,没吱声。 他今天是第一次下车间,情况还没摸透,不便多说什么。 而且看工人们习以为常的样子,估计这种损耗率是被厂里默认的。 钱主任早就被厂长交代过了,这位副总工是水轮泵的设计者,也是与水利研究院合作的纽带,十分关注质量问题。 于是,对戴誉安抚道:“你放心,送去水利研究院的样机,肯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质量上绝对不会出纰漏。” 戴誉:“……” 单只一个泵壳的报废率就这么高,其他部件就更没准了…… 最后的样机兴许还真是百里挑一的。 此后的几天,戴誉和冯峰每天下课都来三系工厂打卡。 车间里,随着成品泵壳的增多,报废品也在成几何倍的增长,满满登登地堆在车间的一个角落。 与车间主任和工人们熟悉了以后,戴誉打算问问那些报废品的事。 休息时间,他与车工孙师傅和两个年轻学徒工蹲在厂房对面的一片树荫下抽烟。 “孙师傅,咱车间里那些报废的泵壳就不要啦?后续有处理办法嘛?” “呵呵,有啥办法?”孙师傅哼笑一声,“都是铸造车间那边糟践东西,这玩意儿已经成型了,也不可能回炉重造啊!” “嗐,改善铸造车间的铸造工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铸铁废品每天都在增加,不能就那么堆放在厂里吧?总要有个处理办法。”戴誉斟酌着说。 “早就想过办法了。那些铸件其实有些是可以焊补的!理论上,补一补就能用。”孙师傅猛吸一口烟,摇头叹道,“不过,铸铁焊补的技术是很难掌握的,光是具体操作和温度控制,就没几个人能弄清楚。” “厂里没找焊工师傅焊补一下试试?” “肯定试了啊!不过因为掌握不好技术,一焊就会出现白口层,有的还会变形或者出现裂痕,补了还不如不补呢!丑不拉几的,卖给谁去啊?”孙师傅咬着烟屁股,撇撇嘴。 “那您觉得焊补以后,那些废品重新投入生产的比例大概能有多少?”戴誉问。 “怎么着也能有百分之七八十吧。”孙师傅摇摇头,“没戏,不光咱厂里的焊工做不了这个,一般的焊工都做不了!” “不把废品率降下来,咱这水轮泵的成本也太高了,到时候不得卖出天价啊?”戴誉吐槽。 “那不能,这种水利项目,国家是有补贴的,总会把价格压下来的。只不过到时候吃亏的就是国家了。”孙师傅叹道,“我们早就想解决这个问题了,可是有啥办法,技术就在那摆着。之前厂里还组织工人代表去上海和天津学习过呢,学完回到厂里,那理论知识一套一套的。一上手干活还是完蛋!” 旁边有个学徒工嘀咕:“肯定完蛋啊,学技术不跟技术工人学,整天跟着工程师和研究员上课,能学出啥来?” 戴誉:“……” 他来厂里的主要任务是控制水轮泵的成本,而现在的最大支出就是报废品。 在短时间内难以解决铸造工艺的情况下,只能先想办法对已经堆成小山的废品进行补救了。 戴誉心里暗自琢磨着,中午去厂食堂吃饭,与冯峰碰面时,还顺便问了他们那边高压泵的泵壳废品率。 “我还真没注意这个,不过厂房外面堆了一大堆,合计下来,百分之十几的废品率应该是有了。”冯峰用筷子扒拉着饭盒里的饭菜,没精打采地说。 注意到他的异样,戴誉便关心了一下:“师兄,你咋回事,这几天太累了?咋那么没精神呢?” “没啥,就是在车间里呆得没什么存在感,还不如回实验室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