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誉也不知道说啥,安慰地拍拍小舅厚实的肩膀,反正他们没精力找几个教授的麻烦,他就放心了。 俩人在外面喂了半天蚊子,叽叽咕咕了小半宿,才回屋去睡了。 次日清晨,秦学艺起了一个大早,将睡得迷迷瞪瞪的戴誉从床上拉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就跟着芦根生去了潘教授夫妻所在的小屋。 队里给几个来芦家坳劳动的教授统一在距离河沿一百多米的位置盖了一排小木屋。 名副其实的河景房。 虽然看着简陋了一点,但是遮风挡雨是没问题的,而且每个家庭有一间独立的屋子。比很多地方十几人挤在一个窝棚里的情况强太多了。 他们走到潘教授家门口的时候,潘教授的小孙子正在生炉子,打算熬点米汤。 见到芦根生就恭敬地叫了一声“队长”,然后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人,疑惑问:“队长,您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芦根生点头:“找你爷爷有点事。” “那您直接进去吧,我奶刚出门挖野菜去了,只有爷爷在屋里。” 芦根生带着二人进门。 潘教授正坐在床上整理一份手稿,草稿纸已经将土炕铺满了。 “老潘,这两位是从滨江第二机械厂过来的同志,想找你问点事。”芦根生没说废话,开门见山地介绍。 潘教授的注意力勉强从那些零散的纸张上转移到三人身上。 与他对视以后,秦学艺迫不及待地说:“潘教授,我是滨江二机厂金属材料实验室的副主任,我们厂正在研制一种能对标300m钢的新型钢材,这次来想……” 不待他说完,潘教授就挥手打断道:“我一个老头子,整天猫在山沟沟里,已经很久没碰学术问题了,外面发展成什么样也不清楚。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我无法帮你解决问题。” 戴誉按住还要劝说的秦学艺,对潘教授抱歉笑道:“我这位同事见到您本人以后实在太激动了,都忘了做自我介绍了。” “我叫戴誉,这位是秦学艺,他也是研究材料学的,是华大秦茹教授的研究生,我们目前都在滨江二机厂工作。” 听说他叫戴誉,潘教授认真看了他一眼,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看来这位就是他的那位笔友,老章的学生了。 将炕上的纸张整理做一堆,潘教授指着炕沿说:“请坐吧。屋子比较简陋,你们多担待。” 秦学艺赶忙说:“没事没事,这就已经很好了。” 这边的环境确实出乎他意料的好。 虽然三个人睡一个房间,整间屋子看下来除了一张大炕,其余家具一件也无,连张能正经写字的桌子都没有。 但是与去其他地方劳动的人相比,这边简直是天堂了,最起码他还可以坐在炕头上整理手稿。 戴誉拉上小舅,对潘教授说:“我不太懂材料学的内容,这次也只是陪着秦师兄过来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让秦师兄跟您聊聊吧。” 给对方使了个眼色,戴誉就拉着小舅出门了。 他倒是不怕秦学艺独自面对科学院的教授会将事情弄砸了,毕竟这位当年可是能随时帮导师准备汽酒的牛人,潘教授是他老师的老师,他那一套用在潘教授身上,应该也是管用的。 心知小舅这个生产队长还得组织社员上工,戴誉挥挥手让小舅先去忙,他自己在这边等着秦学艺的消息。 小舅走了以后没多久,戴誉看到昨天跟他们坐同一辆骡车的侯栋梁,正双手插兜目标明确地向他走来。 侯栋梁今天格外客气地与戴誉打了招呼,站在河边与他东拉西扯闲聊了半天。 两人本就不怎么熟,没几个来回就无话可说了。 戴誉不动声色地等着对方道明来意。 侯栋梁尴尬地干笑两声,挠了挠后脑勺问:“戴同志,听说你是省城的?” 戴誉点头,他昨天在骡车上跟芦奇山聊天的时候透露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