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慢的一个娃娃在…… 最末那行字的尾部看不到了,似乎是被刻到了柱子的背面,我忍不住爬起身依着它们朝后看过去。但柱子背面什么文字都没有,那里只是一大块快要剥落的漆皮。 我伸出手指在那上面小心刮了刮。 干燥的涂料随着我的指甲一点点从柱子上剥落,片刻隐约看到里面有划刻的痕迹,就在这时,我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阵哑喉咙女人尖笑般的声音: “呱啊!” 我的手一抖。 抬头看到只漆黑色的鸟从天而降落到对面的廊檐上,一边抖着毛,一边张开大嘴再次发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呱啊!” 我认出它是乌鸦,那种在我居住的城市里是看不到的鸟类。第一次不是通过屏幕而是真实地见到这种动物,它的个头比我想象中要大,并且丑陋。叫声和电视电影里那种配上去的声音不太一样,更尖锐,带着种沙沙的颤音,每一次都能让人听得一激灵。 第二次尖叫后它住了嘴,然后合拢了翅膀蹲在廊檐上一动不动看着我,像团漆黑的脏东西。我没理它。凡是那种毛色丑陋并且性格诡异的鸟类都让我觉得不舒服,比如麻雀,比如猫头鹰,比如乌鸦……于是回过头继续用指甲剥着柱子上的油漆。而越往下那些漆水越是难剥,因为它是完全贴在柱子上的,我不得不加大了力道往下抠。 说不清为什么,那下面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有的不过只是那首短短童谣里某几个毫无意义的字,可我非常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呱啊!!!”突然又是一声尖叫。 眼角瞥见那只漆黑色的鸟突然翅膀一张朝我方向直飞了我来,我大吃一惊。忙跳下凳子试图躲开,手一滑却把手机甩进了水池。这当口一阵冰冷的风从我脸旁刮过,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我边上那根柱子上砰的发出声闷响。 然后一些温热的东西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看到一只凌乱不堪的黑翅膀在柱子背后痉挛似的抖动着,一边扇出些凌乱得让我肾上腺素急增的声音。 片刻声音停了,那翅膀从柱子上滑了下来,通的声掉进池子里,就是刚才我手机掉落的位置。沉下,再浮上,露出一只巨大尖锐的啄,还有半边血肉模糊的身体。 那只刚才突然间莫名俯冲向我的乌鸦……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尖锐地叫了一声,没再管掉进池子里的手机和柱子上那片被我刮得差不多了的油漆,我拔腿朝着走廊外仓皇奔了出去。 才奔出那条狭窄的石子路,耳边一声惊叫,我同眼前突然出现的一道人影一头撞到了一起。瞬间天旋地转,我和那人同时摔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远处一道咆哮般的大嗓门响起:“卡卡卡卡卡!” 这才看清了周围逐渐聚集过来的人群,还有被我压在身下的梅兰那张惊得有点扭曲的俏脸。我急忙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想起扶她,她已经被边上的工作人员围住,一个个带着又怒又疑的表情看着我,像是怕我再次莽撞地伤到她似的。这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随之一阵啪踏啪踏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拨开人群,剧组导演那张怒狮子般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姥姥的怎么又是你,大姐,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然后转过脸用手里的本子朝梅兰头上敲了一记:“快看好她脸上的表情!就是这表情!我要的就是这种表情!” 瞬间我的脸再次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而我惶惶然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梅兰注视着我的那双眼由原来的迷惑逐渐变成了一种惊讶,再到惊恐,再逐渐扩散到脸上每一道轮廓,我被她这表情给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惊到她了,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导演却笑了:“ok!很好,就是这样!”然后转过头再次看了我一眼,这次不再像只发怒的狮子,但嗓门依旧洪亮得像是在训人:“你怎么啦丫头,活见鬼一样。”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我是被一只死乌鸦给吓出来的,这会被他们当笑话吧。可他盯着我看的样子又让我觉得如果不为刚才的行为解释些什么,他不会轻易放我离开:“我在找厕所。”脱口而出:“这里好多屋子都上了锁,我找不到我那屋在哪里。“ 这回答让他颇感意外,因为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幸好没等他继续问,一旁有人对我道:“往左边直走有道门,出去右转那里有个公厕。” 循着话音我看到了靳雨泽那张美丽的脸。他远远站在摄影机的边上,嘴里叼着支烟侧眸望着我,眼里闪烁着什么似有若无的东西,这让我不自禁怀疑他是否看穿了我小小谎话里那点猫腻,不过还是很快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这当口没人再理会我了,因为女主角抓到了角色的表情,这让导演急着开始继续拍,于是在他们忙碌着重新布置位置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