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也觉得邪门。”掸了掸烟头,他冲我笑笑:“你要见过他写的本子你也会寒一下,从这里到这里。”手指在我额头和心脏的位置轻轻一划,表情很认真,可那双微弯着的眼睛看上去又似乎在笑,以至我一时分不出他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跟我说笑。然后抬起头,他朝刘君培方向又扫了一眼:“不过我更倾向于是凶手洞悉剧本的内容,所以有意为之。虽然那些搞文学的心理上都有点问题,倒不觉得真会因此去杀人。” “那凶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吸了口烟,笑笑:“这么诡异的心态,谁能知道。话说,你朋友很漂亮,介绍介绍?” 目光所指林绢的方向,我回头推推她,她却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林绢,我同学。” “宝珠,有没看到周林?”没等靳雨泽开口,林绢突然问了句。原来她心不在焉是为了她情人的弟弟。 “没有,大概跟他家里人在主屋。”我回答。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分散比较好吧。” 靳雨泽说得没错,这地方大得一分开没个集合点就很难找到人,分散了安全性会很差,尤其这么恶劣的天气。可是周家人似乎都有点特立独行的习惯,连吃饭也是跟我们分得很开的,况且人家没准已经把我们这些所有外来人员都当成了凶手,要说服他们离开他们那片带着层层‘铁将军’的主屋跟我们挤一块儿,似乎也难。 “程舫怎么还没回来。”又那么干坐了会儿,看了看表,林绢有点不耐烦地轻声咕哝了句。确实,从离开到现在都有两个多小时了,按说可以从这里到市区打个来回,可程舫还没回来,也始终没听到外面我们所期待着的警笛声。开始有点焦躁起来的可不光光只是我和林绢,客堂里站着的人越来越多,都没什么闲心坐着喝茶了,一边探头看着窗外,一边议论纷纷。只有刘君培还跟最初时一样一个人在角落里安静坐着,喝着茶,涂抹着手里的稿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一点关系似的。 直到沈东从里屋出来,才把原本焦躁得让人浑身不安的气氛给缓了缓,不过很快又都开始紧张起来,因着他脸上那种有点叵测的神情:“陈导,弄好了,您去看一下吧。” 四方厅里外三套间,平常外面作为工作人员的休息室,里间堆着比较大型的工作用机器,比如电脑,冲洗机之类的,作为剧组临时工作房。 地方原本不小,不过容纳我们这许多人,就有点困难了,只能挨个挤在一起,围在显示器边。每个人都专注着屏幕上那堵青灰色的墙,足足五分钟的时间,没发出一点声音,静得只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连着五分钟屏幕上的场景就没换过,而我相信在场这么多人也都从没对一幅几乎静止不动的单调画面这么耐心过。耐心地看着,耐心地等着,等着一些自己心里隐约能感觉,但不愿去更深了想的东西。 五分钟后屏幕里的阳光起了变化。 一道影子斜拉在了墙壁上,在摄像机不知道怎的震了一下的时候。想仔细看那影子是什么的时候,一张脸蓦地盖住了整个镜头,突兀得让人倒抽一口冷气。退后了才看清那张脸原来是小高,他似乎是在调镜头,以至镜头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楚。折腾了会儿似乎满意了,他慢慢朝后退,然后弯下腰对着镜头看了看。这感觉很怪,好象他在透过镜头对你看似的,可是眼神很空,木木的,两只眼睛的焦距不知道在对着什么。 半晌蹲了下来,将随身带来的包里那身华丽的行头翻了出来,从里到外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过程里他头上的帽子掉了五六次,每掉一次他就捡起来重新戴到头上,再掉,再戴……如果换了是平时看到,会觉得很滑稽,可这会儿没人笑得出来。都被他这种认真而机械的动作给镇到了,房间里一时静得连呼吸声都不再听到。只有一些悉悉琐琐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似乎是摄像机在录着这些画面的时候,边上相当吵似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