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步快快跟上,以免再度同他走散。 如此一路无话,便似乎连观灯的情绪也受了些影响。所幸正走得沉闷间,忽听见面隆隆一阵响,随后漫天烟花在前方天空下绽了开来。当即再度吸引了朱珠的注意力,因在皇城生活了一十八年,亲眼见到别人燃放如此巨大的烟火还是头一回,往年都是在自家府里见奴仆们燃放的那一小撮,直至今日方知原来那东西竟能绽放得如此之大,便是连半个天都能穿透了,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瞧你那样儿还真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冷不防听见碧落在身侧似笑非笑低低说了一句。 朱珠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忙低头用帽兜将自己脸遮了遮严,讷讷道:“煞是好看……原一直以为那是静王爷说笑的来着……” “静王爷。”他闻言淡淡一笑。遂见朱珠立即有些不安地住了口,便没再说些什么,只朝城楼方向轻轻一指,道:“用那样的炮管射出的烟火,自是不同寻常的。” “原来炮也能燃放烟火的么……我以为它只能杀人来的……”说到这儿,再次意识到自己说得忘形,于是干脆闭上了嘴,垂头在他身边站着,轻轻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见状碧落瞥了她一眼,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笑吟吟问了句。 朱珠便也在一旁寻了张石凳坐下:“叹朱珠今夜总是失态。” “既是出来观灯,便怎样尽性怎样来,何必自寻烦恼。” “总是不好的,”她揉了揉手中帕子,在城楼上吹下的一阵冷风里轻轻掖了下身上的斗篷:“先生先前说得对,那坛中的确是好酒,醉人人却不自知,若再多饮几杯,朱珠怕是要更加放肆了。” “我倒还真想见见你放肆的模样。” “先生说笑。” 话音落,两人兀自沉默下来。 这地方离城门挨得近,跟市集离得远,因而人少得许多,也安静许多。待到烟花燃尽,就越发显得更加寂静,因而远处几个小孩拖着灯笼大声的笑闹便分外引人注目了起来,朱珠抬头目不转睛朝那方向望着,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于是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在想些什么。”见状碧落不动声色问了句。 朱珠咬了咬唇。 原是想继续沉默,或者避开这个话头,不知怎的却又脱口道:“想起小时候跟着哥哥他们在花园里,逢年过节也是同他们一样玩得这样开心。” “现在却不开心了么?” “总归很多人和事已经是不同了的,先生。”说到这儿,忽地收回目光朝碧落望了眼,突兀问了声:“忽然想起先生身边并无亲人,这些年中秋,先生都是自己一人过来的么?” 话刚出口,便见碧落那双浅笑着的眼内微微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瞬息而过的错愕,却又仿佛只是朱珠的某种幻觉。 于是红了红脸垂下头,正预备将那话题转开,却见他笑着点了点头,似随口般道:“是的,一个人过来的。” “那该寂寞得很……” “寂寞,”他目光再次微闪,随后别过头,朝着城楼方向望了一眼:“多少年过去,早已习惯了。因而当有人陪着一同过时,反倒不习惯了。” “先生是说朱珠么……” “不是,”他笑笑,“一个故人。” “可是上次所说那名制作面具的人么?” “也不是。” “哦……” 一时无语,朱珠再度沉默下来。 此时恰好城头上彭彭数声响,夜空里于是再次绽开了数朵无比瑰丽的巨大烟火,朱珠闻声立时抬头朝它们望去,便因此没有留意到身旁碧落那一双幽幽的目光随之凝到m.feNgyE-Zn.cOM